第34章(2 / 2)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陆川略微沉默,放下财报握住她的椅子扶手一拉,便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脸凑了上去:“哦?是吗?”
上扬的尾音,夹杂着浓重的怀疑。
他双臂撑着椅子把手,将她整个人都关在里面,脸贴得如此之近,今夏双眼几乎快要失焦。
在他犀利的注视下,她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只能直觉地移开视线,佯装平静:“是。”
陆川仔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唇齿间泄出一声低叹,稍微退开了些:“不想陪我吃饭可以直说,又何必编个谎话来骗我。”
今夏没想到会被他看穿,不由面上一热,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川对她的推拒早有预料,倒也没有生气,见她垂着眉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软光滑,如黑丝缎。
今夏察觉他的抚摸,诧异地抬起脸来,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眸子,那里面,竟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陆川和她对视了片刻,慢慢收回手,没再说什么,转过身继续翻看起财报来,今夏见他不追究,暗自松了口气,但仍是觉得有些抱歉,拒绝吃饭的邀约,一般都拿有事当借口,这样才不至于伤感情,一旦被人戳穿,善意就变成了伤害,而她,本无意伤害他。
之后陆川没再开口,不多久,他收起桌上的资料,今夏觉察他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完了?”
陆川颔首。
“那,有什么问题吗?” 循例她还是要问一问。
“我会跟向南谈,你不必记了。”
今夏点头:“好。那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陪我吃饭吧。” 陆川又说:“既然你晚上没约。”
今夏没想他还不死心,一时有些错愕。她留意到他这次用了个吧字,这不是他惯常对她说话的口气,带了丝征求她看法的意味。
方才的借口已经被他戳穿,她一时想不到拒绝的说辞,便沉默着。
陆川见她不开口,就又说道:“我是仁恒的股东,你们都得向我交待业绩,我想约你吃饭,你不可以说不。”
今夏微微摇头,轻声:“就算您是股东,我还是有拒绝的权利。” 工作的事她可以积极配合,只是下班后是私人时间,她有绝对自由支配的权利。
陆川来之前就想过,单独约她吃饭,肯定比上她家蹭饭艰难,但他仍旧想一试,毕竟她才是他的重心。只是他快要想不出,怎么才能让她松口同意他的邀约,十年前是祁书追的他,十年内他没追过任何女人,现在是第一个,他没有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你说过我胃不好,得按时吃饭。你若不陪我,我就在这里饿着。”
今夏顿时一滞,他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倔强。
只是纠结了半晌,她发现在他已经知道她不想跟他吃饭和她晚上有空的前提下,没有可以用来婉拒他的理由。她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陪他吃,要么亲口告诉他一个他已经知道的事实,她不想陪他吃,然后他厚脸皮地继续纠缠,她再拒绝,纠缠拒绝,直到某一方放弃为止。
微叹一声,她不想跟他斗气,也知道他说饿着,便一定会饿着,就轻轻点了点头,把话说明:“我陪你吃,不过你别误会。”
陆川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意外,他本以为她还会再拒绝。
要得到她的人,太容易,他手里有无数种手段,可以拽着那丝透明的风筝线,重新将她从天上收回,紧握于掌心。可他也和她一样,太贪心,想要更多,除了她的人,还想要她的灵魂。而通往她内心的路,没有捷径可走,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连约她吃顿饭,都要苦苦纠缠。
整理好卷宗站起来,他简单回复:“当然。”
今夏也收拾好电脑起身,领着他去向南办公室将财报还了,然后回工位放好东西,拿好挎包,再一齐搭电梯到地下车库,分开以后,这还是头一次坐回他的路虎。
陆川发动车子,从置物盒摸出一张卡,递到她跟前:“这个你拿着,有空带奶奶去体检。”
今夏接过来,仔细一瞧,是张市一医院的体检卡。
“单位发的,我也用不着,你奶奶年纪大了,最好每半年到一年就体检一次。”
今夏盯着那卡,有些沉默,一直以来,她的重心都放在爸爸身上,自然而然地就对奶奶的健康有点疏忽,之前也提过体检的事,不过老太太总是以身体硬朗为由拒绝,实际是怕花钱,而她长期在外地上学和工作,要管家里的事是鞭长莫及,几年下来,奶奶就体检过一次。
但陆川说得对,以老太太的年纪,谨慎的做法便是每半年到一年体检一次,是自己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这个问题,总觉得老太太看起来精神矍铄,所以身体应该没什么大毛病。
“我会带奶奶去体检,不过卡我就不收了,谢谢你的好意。”
陆川亦料到她不会轻易收下,劝道:“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有什么不能收的。”
“……” 今夏只是直觉不能收,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陆川见她沉默,嘴角微勾:“既然你不肯收,那我直接送到你家给奶奶。”
今夏顿时一滞,他如果送去,肯定能哄老太太收下,而且上次他去过她家以后,二老就全误会了,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必定有点什么,她不想让他们继续猜测,放些不着边际的幻想在他身上,所以不打算让他再去家里:“不用麻烦了,既然你执意要给,那我就替你转交给奶奶,谢谢你。”
“客气什么。” 车子即将驶出地下车库,陆川说:“推荐个吃饭的地方。”
今夏略微思索,便指了个方向:“前面有家港式茶餐厅,煲汤和点心做得很好,可以试试。”
“我记得你和我一样,口味偏重,爱吃辣,怎么会推荐港餐。”
今夏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无言。两人共度的那段时光,改变了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她看过他生病痛苦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因胃病住院,自那以后,她一直将他的饮食健康挂记在心上,就连分开了,也还是习惯性地会替他着想。
陆川见她沉默,也没追问,把车开到茶餐厅门口,两人进店,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送来餐单,一人一份,外加一只铅笔和白纸。
陆川翻看了几页,问今夏:“这儿什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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