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杯子,他(她)轻轻的把杯子放下,若溪会意一笑,又把水壶递给他(她),看来,这个人应该已经不习惯用杯子这种小器皿了,怎么看还是大铁壶更适合他(她)。那个人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来水壶对着嘴一顿海灌,喝的若溪都开始咧嘴,担忧的看着他(她)的肚子,生怕咚的一声巨响,薄薄的肚皮被撑破了似的。
喝完了之后,又继续埋头吃饭,吧嗒吧嗒的大口嚼着,若溪蹲在对面,看着碗里的酱肘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塞进了嘴巴,然后喉头一动,又开始进攻旁边的那碗菜。忙活了好一顿之后,那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一根青椒丝从嘴巴里露出一截来,那人一咬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很是可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它落在自己跟前,似乎很想把它捡起来吃掉。若溪想的不错,那个人果然伸出手去捡,若溪下意识的一拍,打掉那个人的动作,“多脏啊,别吃。”
那个人又愣住了,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缩回了手,自己的手太黑太脏,和若溪的手一比,简直就是一天一地,若溪拍了那只手之后,惊愕的看见自己的手心上沾染了一大块黑乎乎的粘稠的东西,皱了皱眉,那个人看见,默不作声的向后挪了半米。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若溪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看着那个人局促不安的样子,加上满脸黑黝黝的,神情十分滑稽,她蹲了半天早就累了,在确定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安全威胁之后,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捶着发酸的腿,“哎,你在这里多久了?”
那个人想了想,也学着她的样子坐下来,很久才说,“我也不记得。”若溪一愣,听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很难听出这个人是男是女,问来了多久,也记不得,看外形,这个人应该在这里呆了很久了。那不就是……自己进来之后一直和这个人一起住在这里了嘛?若溪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抬起胳膊指着那个人发问,“喂,你也住这里?”
那个人毫无犹豫点头,也抬起胳膊,指着右边的拐角,“我睡那边。”也许是说了几句话的缘故,这个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朗,若溪惊悚的断定这个人……是个男人……
若溪的神色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晶亮的眼睛忽然闪躲了下,看样子他比若溪还要不好意思,若溪琢磨了半天,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个,你是男的吧?”
那人坚定不移的点头,若溪郁闷的低下头,反复想着自己头些天和凝香洗头洗澡的热闹场景,恨不得钻进身后的天台里去。
他也很仗义的低声说了一句,“你们洗澡那天……我什么都没看见……”
若溪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脸放在手心里,声音也闷闷的,“大哥,你什么也没看见怎么知道我们是在洗澡的……”这怎么看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完蛋,这个连鬼都不愿意来的冷香宫也会有这种让人尴尬的事情发生,老天爷,您实在是太抬爱我了吧?若溪恨不能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黑?大福?还是阿明!
这怎么看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完蛋,这个连鬼都不愿意来的冷香宫也会有这种让人尴尬的事情发生,老天爷,您实在是太抬爱我了吧?若溪恨不能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许久许久,若溪才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勉强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平静,殊不知她的嘴角抽搐得已经快和一个癫痫病人没什么区别了,连声音都是干涩的发苦,“那个……我叫……”
“白若溪。”那个人很简短的说。
若溪彻底呆住,仰着头看他,嘴巴张大的可以放进去一颗鸡蛋,“你怎么知道的?”不是吧?她白若溪的大名已经传播到了冷香宫?
“你刚才骂了一句‘白若溪,你就是个大笨蛋’来着,我听见了。”那个人难得的说了个笑话,但是这个笑话在若溪听来一点都不好笑。
好吧,就当姑奶奶是乌龙摆尾,大扫乾坤了。若溪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嘿嘿的笑了下,“啊,是啊,白若溪就是个大笨蛋,不然怎么会被关进这里来呢。”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赶紧把话题转移吧,不然真不知道这个野人一样的家伙会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那个人忽然沉默了,连头也微微低下,被黏住的头发遮不住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若溪竟然觉得那张根本看不清鼻子眉毛的脸上有点落寞,有点哀伤。她垂下眼睫,低声说,“不想说就不用告诉我啊,反正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对不对?”
“呐,我叫你什么好呢。哎哟,我想想啊。”若溪仰着脖子,一手挠着脸,“就叫你小黑?”
对面那人嘴角抽搐了下。若溪见了,恍若无视,自我否定道,“不好,不好,这个怎么听也不像个人名字,嗯,叫你……大宝?”
某人嘴角再次抽搐。
“也不好,这怎么听着像在给儿子起名字呢。我再想想啊。那个……”若溪忽闪着眼睛,望着黑布隆冬的头顶,沉吟良久,“阿呆?这也不好,你也不呆啊。嗯……啊,我知道了。”她忽然一拍手,吓了人家一跳。
“叫什么?”他问道。
“大福!”若溪如获至宝,笑得贼兮兮,还一脸严肃的解释道,“你看哈,你在这里那么久没生病,也没死,不是特别有福气是什么?而且,你还能遇到本姑娘,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啊!”若溪一脸陶醉的说着,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兴奋点可以这么高,但是她就是想说话,想要多说话,想让这里多充满点声音,那种万籁俱寂的静谧简直快让她发疯,每当安静的时候她就总也忍不住想要去回想过去的事情,好的,不好的,她都会在脑子里回忆一遍,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她受不了,她真的怕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要疯了。
那个人彻底放弃,低着头没说话,半天若溪听见他低低的说了两个字,“阿明,你可以叫我阿明。”
“阿明?好名字哎,不过我还是觉得大福这个名字很贴切,嘿嘿。”她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你可以叫我若溪,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
多诡异,在这种鬼见愁的地方居然还能结识到朋友,若溪简直觉得自己是踩了狗屎运,顿时心情大好。
阿明也似乎笑了下,露出白色的牙齿。若溪盯着他看,阿明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自己动了两下肩膀,木讷的问道,“怎么了?”
若溪眉眼弯弯,“没什么,你等着。”她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顺着楼梯往上面跑,这些日子过来,她早就习惯了在黑暗的地方行走,跑的很快,到了最上端,朝外面大喊,“喂喂,守卫大哥,帮我烧一壶开水好吗?”
外面的人赶紧照办,她喜滋滋的在楼梯上来回转悠,功夫不大,外面的侍卫就提了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进来,“若溪姑娘,我帮你提下去?”
“啊,不用了,谢谢你们啊。”若溪挥了挥手,自己提起桶往下走,可是这个桶实在太重了,她努了两次力,也没能提动,身边忽然一动,阿明长长的指甲就伸了过来,一把拎起水桶毫不费力的提下楼梯,问她,“放哪儿?”
若溪一指角落里的大水桶,“倒那里。”阿明完全照办,然后提着空桶看她,茫然的问,“然后呢?”
“然后?”若溪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出其不意的探出两只手往他身上一放,“然后就请您也脱干净钻进桶里去吧。”阿明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少的可怜的衣服就被她扯了下来,反正这地下黑洞洞的,就是真扒光了也看不见什么,但是……阿明还是很警惕的遮住了重点部位,语气有点羞恼,“我自己来。”
若溪掩着嘴,咯咯的笑着,好有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感,一边指挥着他,阿明怕她又来什么突然袭击,听话的迈进了水桶里,温热的水正好没到他的胸口,水流柔柔的在他的皮肤上流转,舒服得他忍不住舒了口气。
若溪翻身回屋,抄起一块毛巾不偏不倚的丢在他的脸上,“洗仔细点啊。”阿明抓着毛巾,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在被小栅栏围绕着的屋子里来回忙活,若有所思。
大概得过了半个时辰,水桶里都没有了动静,若溪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琢磨着难道他是个旱鸭子溜进水缸里被淹死了?不会吧,这水那么少,要是这样都能被淹死,也只能是说他命太短了。反正她就是有点不放心,背着身子退了两步,“喂,你怎么啦?”
没人说话。
她咳了一声,威胁道,“你再不说话我可就回头了哟?”
还是没人说话。
若溪眉头一拧,咬紧下唇,嘿,还真有这么赖皮的男人啊?行,你脱个精光的都不害怕,她还怕什么,垫步拧腰猛回头,一看,就无语了。
那人竟然是倚在水桶上睡着了。
若溪叹了口气,她先前觉得自己很倒霉,但是现在看来,她远远不是那个最倒霉的,她在自己的小箱子里翻腾了一会儿,摸到了小剪刀,轻轻走过去,拿起阿明耷拉在水桶边的手,小心翼翼的分开五根手指,替他剪掉那些令人恐惧的长指甲。才剪了一个指头,阿明的手忽然一动,力气之大出乎她意料,剪子没来得及躲,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剌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阿明睁开眼就看见若溪白皙的手背上有一道亮闪闪的东西流动,一股血液的味道被他敏锐的捕捉到,将要抽回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他惊愕的瞧着这个带着点怨气的小女子,正嘟着嘴巴吸.吮着口子,“呸呸。”她吸了两口,把血渍吐了出来。声音不无哀怨,“哎哎,你好大的力气哎。”
阿明一动,水桶里的水就哗啦的响,才给他提了醒,阿明这才发觉自己还一丝不挂的泡在水桶里,而他的身边就坐着一个今天才刚刚认识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小姑娘,脸顿时火烧火燎的发烫,不大好意思的扭过身子,用后背对着她,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衣服。
若溪看了看不再出血的手背,抿着嘴笑,“你别找啦,那衣服根本就穿不得了,你洗好了出来穿这个吧。”她指了指水桶旁边的一套棉服,青色的花纹,看起来不像是女子的穿戴。若溪笑了下,她记得这件衣服是她曾经在忘魂殿的时候,偷偷给卫飒做的,准备在开春的时候给他换上,可惜,他和她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凝香怕她在这里寂寞,就翻出了这件快完成的衣服和蜡烛来,她闲的发慌,没几天就做好了,叠的整齐放在自己的床头,可是她每看一眼,心里就疼一分,物尽其用,既然做好了,还不如给真正需要它的人穿。
对啊,真正需要它的人……若溪扭过身,慢慢走回自己的小屋,真正需要它的人不会是他,他的华服美袍那么多,怎么会需要这种棉布衣裳呢?只是她自己一时兴起做了错误的判断,又固执的把它继续下去了而已。他从来也不是需要她的那个人。
她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把裁剪剩下的布头儿和碎片一点点收拾起来,和自己散碎的心情一样,需要好好整理安放。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惊,回头,忍不住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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