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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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老天让我们相遇,却又无情的分开?”

“为什么我的生命里没有了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了无生趣?大师,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我不信,我不信。”他的语气渐渐低落下去,似乎没了支撑着生命的力量。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老僧低声默念了一句箴言。眼眸里流露着无奈的神色,他本是世外之人,却也不得不被这痴痴的红尘之心所感动。

“施主你可相信有来生?”他着实不忍看如此大好的一条性命就如此妄送。好吧,即便是泄露了天机,他也要造七级浮屠。

“我本不信命,不信天,不信神,可如今,还由得我么?”唇边勾起的是无奈的苦笑。

老僧缓缓朝他伸出手,“那便等待来生吧,来生若有机缘,这份未完的画作还可完成。”卫锦枫勉强转动眼珠,看见的是他刚刚还攥在手中的,她的画像。

浅浅的水墨晕染在白皙的画纸上,眉目婉约,清晰如昨。

来生?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内心便是一片安宁,“老天总算还待我不薄,来生……嫣儿……来生,我等着你!”他拼劲全力,朝着宫墙的方向,蓦然呼喝一声,手指向前微微探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却终于,体衰而亡。

老僧闭目合眼,诵念法号,“阿弥陀佛,”那段往生咒对他来说,或许还为时尚早。老僧的目光沉沉落在宫城,看那座辉煌无比的宫城里冒出滚滚浓烟,宝相上一片庄严。

七日后,北冥公主的头七,在大祁国的宫殿里隆重肃穆的举行。

三皇子一脸阴郁,他不曾想到那样一个美好的夜晚还未开始,他的娇妻便葬身火海,那日宫廷里用到的灯烛十分丰盛,不知是谁打翻了油灯,引燃了喜幛,那位匆匆一见的公主便在喜房之中未来得及被人救出,就已经香消玉殒。

“皇儿无忧,这可能是北冥的那个老匹夫设下的计谋,一个堂堂的公主在新婚之夜暴毙,我们大祁国难逃干系。”国主卫恒一脸阴霾。三皇子默默点头,“父王说的是,只是可惜了公主。”

卫恒阴险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本王定要拿下北冥,来出心中之气。本王虽无此实力,但是王儿,你们还年轻,未来百年,北冥必然要归属于大祁!”

声声怨咒,如同魔魇。回荡在大祁国的宫城之上,久久盘桓不肯散去。

宫城之外,在公主头七之日,郊外的一处别院之中,凝香与宝焰并肩而立,一把把的白色纸钱抛向天空,扑簌簌的落下来,似是二人不甘的泪。宝焰早已哭得没了眼泪,凝香的一对眼睛也肿的不成样子,逝者已矣,不可悲伤,这话好说,此情难了。

他们明明是一对那么相爱的恋人,却还是抵挡不过命运的摆布,她嫁做他人妇,他在大婚当晚碎心而亡。或许也在同一时刻,她的公主支开了在身边服侍的她,自己打翻了烛火,引燃了喜幛,一道香魂,从此无处寻踪……

凝香凝噎着看着面前的墓碑,双肩颤抖的不成样子,“公主,你可知道,你如今真的同卫三少爷在一起了。公主,你泉下有知,一定不要再悲伤!”她知道,她的公主从开始和卫三少爷相见,便是开启了一段不可言说的悲剧的齿轮。

“公子一辈子只对公主一人倾心,世人都说卫三少爷孟浪薄情,却不知我家少爷,才是世间第一痴情的男子。”宝焰默默开口,洒了一杯酒在坟前。

大师收敛了卫锦枫的尸骨送到了卫家,而公主的遗体只能在大祁国被下葬,生未同寝死同穴,为了这么简单的愿望,凝香特意找来公主生前最喜欢的衣裙,做了衣冠冢,把她和卫锦枫葬在一处。

这是他们相见的别院外的一处高。岗,郊外宁静优雅,时有晚风轻拂,他们在此,便是真正的脱离了凡尘的干扰,做得一对逍遥鸳鸯。

宝焰从背袋里掏出一张画轴,展开来,那上面的女子眉目如生,栩栩动人,放到坟前的烛火上引燃,“少爷,如此,融嫣公主便真是时常伴在你左右了。你也不必担心公主死于火海而不能保全面目了。”那样的一个娇滴滴的人,竟然死得如此凄惨,让人不由得便要扼腕叹息。

那张精心画作的画像被火舌吞噬,一角尚留在外,那上面赫然是画像的最后一笔,仍旧残缺。

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时光的洪荒,此画上一笔,永久残留于那二人的心间,于画残缺,于人留念,正如那位大师所言,下一世,他若能真的和她相遇,相知,相爱,便才是真的填补了画上的残念。

于下一世,你的画未,定要画上我。

风从远处传来,竟然不冷,还有些温热,盘桓在二人的坟上,久久不散。

月下前,流萤漫天,飞入了,谁家妆奁。散却堂前谑语和喧喧。人,难免。南斜街,北斜街,望断几条街,梦里潇湘,在灯火哪边。月无言,愁如线,牵半生绵绵,谁借清风,一尺为我剪?

第四卷:帝王之宠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谁也不会死

因为卫英的一道皇命,所以没有人敢踏进忘魂殿里半步,尽管外面已经开始白幡招展,旌旗漫天,那个让全国人都为之敬仰的三皇子卫飒殿下,因为得了暴疾而一命呜呼,只是这个消息还在封锁之中,卫英不是傻子,他不会让这个消息这样快的流传出去。

卫英唯一担心的是他的儿子的尸体如果不能很快的入土为安的话,就要腐烂了,这夏末的季节,让他很难受。他的儿子不能这样不声不响的死掉。卫英已经传令给禁卫军,让他们彻查当天的事情。把一切来龙去脉全都调查清楚才可以回来。

忘魂殿里,仍旧有一个人垂死的抱着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她的胸前流满了鲜血,似乎气脉也受到了损伤,可是,她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让自己鲜血流尽的那一刻出现。那样的话,她就可以追的上他,再告诉他一遍,自己很喜欢那根银簪子,也想要把那玉坠子送给他,做定情的信物。

更想要告诉他一句真话,其实他一直念来念去的“小溪儿”并不是她的真名字,她有一个很好听,很高雅的公主一样的名字,她叫融嫣,本来就是一个公主。

不过是一个亡了国的公主的名字,很不巧的是,让她亡国的人,是他的老子,卫英罢了。好吧,但是这些都没有让她感到悲伤和为难,她也不在乎。她目前最在乎的是他,是他这个坏蛋。若溪呆呆的坐着,抱着卫飒的双手都开始发僵,说实在的,她的眼前似乎有无数的金星再跳,她已经看不清楚他了。

若溪惨然一笑,“卫飒,我忘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一点也不讨厌你,相反,我很喜欢你,你和那个弦月要成亲了,我嫉妒的要发疯,我想让她死,想离开这里,是因为我害怕,害怕完完全全的失去你,而现在,弦月还活着,我也还在这里,而你,却再也不能回来了。卫飒,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那个人依旧是闭着眼,不动也不说话。

若溪艰难的举起手掌来,抚摸上他的头发,很柔顺,很光滑,似乎还蕴含了那天的雨水的味道。

她艰难的起身,此时的大殿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可以让她使唤,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当她走到大门旁的时候,听见了有人低低的啜泣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不敢高声哭出来的样子。

是宝焰。

她虚弱的对着门口说,“宝焰,来,替你主子打点热水来,我要替他擦干净。”

宝焰浑身抖了一抖,见鬼似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她,“王妃!您……您还活着!”若溪干裂的嘴唇跳出血珠来,虚弱的笑,“是,活着,不过,也快了。”

“我去传太医!”他拔腿就要跑,被若溪拉住,“不,不用了,宝焰,快去打水吧,我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宝焰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若溪扶着窗户,颤巍巍的不让自己倒下,就那么安静的等着宝焰回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宝焰真的端着水跑了回来,还有洁白的毛巾。

“王妃,宝焰……也想送一送殿下。”话未必,他已经泣不成声。

若溪点了点头,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面有十几根银针牢牢地扎在里面,只要她一动或者是呼吸,就会感到刺骨的疼痛。

但是她不在乎,她现在只在乎一件事,就是她要去见卫飒了,但是在那之前要把卫飒弄干净才行。

“好吧,正好你和他再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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