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就被薛氏急匆匆地叫住了。
“雪儿你脸怎么红了?”
薛氏本想拉她坐下,却意外发现她神色有异,便发疑问她。
“没…..没什么的,娘亲。”
她心中一惊匆忙低下头去,不让薛氏再细看。
居然这么……明显么?
好在薛氏本有急事和她商量,狐疑地瞧她一眼就拉她坐在身旁说正事了。
“咱们入府怎么久,还没有正式拜见过侯爷和侯夫人。娘算了下日子,明日正好他二老都在住处,是时候去拜见了。”
林若雪点了点头,本想顺着她的话详问事宜,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变成了:“江小侯爷会在吗?”
察觉到说岔了话,面上又一热,匆忙低下头去。
薛氏望着她那副样子却更疑惑了:“雪儿是希望小侯爷在…还是不在呢?”
林若雪匆忙晃了一下脑袋:“女儿不知道,我也和他不熟。”
薛氏定睛打量了女儿一阵,良久,坐直了身子轻笑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刻意翻过话头。
“娘近日身体不适,你哥哥又不懂事。娘就寻思着,不如雪儿明日代我们去。”
“雪儿懂事,自然会替我们一家人向侯爷侯夫人问侯。”
林若雪应下,心里却还是打着鼓,第二日去安平侯夫妇所居的栖霞苑时特意挑了件素雅的绿衫。
安平侯素爱饮茶做诗,是京都人人都知道的好性子,于是大家就更加想不通这样温文尔雅的安平侯怎么生出个无法无天的江小侯来。
不过在林若雪见了江淮的亲妈侯夫人赵氏的面后,也就知道缘由了。
没踏进侯府正厅,隔着一道檀花木门就听到里面隐约传出来摔摔打打的声响。
侯夫人赵氏怒嗔着一旁闲闲翻戏本子的安平侯,一掌拍在案上,震得安平侯端在嘴边的瓷玉盏里溅出了几片茶沫子。
“说了八百遍了我那玉镯子是我娘家的宝物,你要是管不住那个小畜生就将它丢了!不要在我府上吃我的喝我的还要砸我的东西!”
话毕听得“喵”的一声,一只白绒绒的胖猫从安平侯膝上跳了下来,听懂人话似的飞窜出门去了,途径林若雪时还蹭了一下她的裙摆。
林若雪轻轻呼了一声,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里面却又传来瓷器碎了的声音,夹杂侯夫人的怒吼声,安平侯的声色也慢悠悠地响起来了。
的确是读书写字的文人,与赵氏高扬似火的语气不同。安平侯说话缓缓柔柔的,声音也并不显老,听着就像是作赋吟诗。
显然是早习惯了夫人敲敲打打的做派,安平侯听似责怪,语调却闲闲,还就着夫人发怒的间隙猛吞了一口茶。
“这么多年了,阿蓉你还是小孩子似的烈急性子,跟一只猫置气做什么!”
侯夫人赵氏单名一个蓉字,出身江湖,性格刚烈,说来与世袭贵胄的安平侯一脉并不匹配。
可是说来也怪,摔摔打打这么多年,别人家找小的找小纳妾的纳妾,偏偏是安平侯这一对伉俪情深多年来一夫一妻感情极好,壮年得子也是宝贵的不行,说的也就是他二人的宝贝儿子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