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夜里回想白天的一切,慢慢地胸膛开始起伏,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就把这纱布撕扯开,让伤口溃烂,然后深夜出走,到一个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把自己作践得没了性命,好让那人在往后的日子里能生起点愧疚和后悔。
虽然这些想法在外人来看,似乎很没有道理。
可是对待这种冷情冷性软硬不吃的人,还有什么办法能测出她的真心呢?
她喜欢她,她也得喜欢她,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正思得迷迷糊糊间,门上传来一丝细微响动,像是有人在轻轻推门。她正想睁眼察看,便听吱呀一声,门已开了半扇。丽娆顿时如遭雷击般惊醒过来,并僵直了身子。
她微微觑眼看着,便见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客栈堂下经夜不熄的昏黄油灯光亮。
丽娆心里惊慌却不敢出声,只感受到那人逐渐逼近床边的沉重压力,她一只手悄悄从被子里伸出,在床边的案几上寻找自己的长剑。
然而,手却摸了个空。
稍时,她感觉床铺轻微下陷,有人已坐在了床边,这个动作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害怕也随之消失了大半。因为如果是歹人的话恐怕不会淡定坐下观察,只会利落一剑解决对手,抑或是往箱笼和案几上搜寻财物。
不过,半夜三更,谁会到她房间里来呢?
直到一只冰冷浸骨的手摸上额头,带来的寒气让她全身一震,她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那只手不愿放开。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的对峙着。
过了好半晌,那人才开口道:“放开。”
丽娆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在这时候化成了眼泪,一刻不停的往下流去,她把那只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掩盖着崩溃失控的样子。
泪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可也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器。
“至柔,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咱们在一起吧,哪怕就到回家为止,好吗?往后我绝不会缠着你。”话音里带着哽咽和颤抖,所以显得极其可怜,她在向这个人乞求爱意,这注定了她往后在这个人面前,永远是失掉自尊的那一个。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太迫切的需要她了,太迫切的需要爱了,哪怕只是施舍的感情,哪怕只是昙花一现。
有了一段回忆,也够她半生回味了,也配得上她曾经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和憧憬。
她不由想起那些梦想,嫁给天下无双的人,嫁给四景山武功第一的人,也许真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她不见得就那么有勇气,不见得会因为得不到而痛苦不堪。也许上天让她们相遇就是为了告诉她,天下无双的不只是男人,她可以走上另外一条荆棘丛生却光明璀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