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反应,依旧耐心用小刀削刮着手中的木片,光亮的消逝,很快让他眼睛泛起疼痛,他停了下来,清了清喉咙,眼珠移到另一边,那种纵容又习以为常的表情,让人徒生嫌恶。
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跨进门来,放下扛在肩上的锄头,端起桌上的茶壶,就着茶壶嘴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然后用脚从旁边勾了个木扎过来就近坐下,依旧是毫不客气地盯着对面的女子。
丽娆脸上泛起些许怒火,这人实在太不礼貌了,但碍于主客之分,只能把情绪强行压抑了下来。
稍时,那老妇人端着饭食走了出来,向蹲坐在桌旁的儿子踢了一脚道:“那姑娘是不小心落了水飘到这里来的,你该去城里向她亲人报个信才是。”
男人含糊地应了一句,却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今天累死了,明天再去罢。”说着眼睛又从丽娆脸上睃过,晦然而淫亵。
丽娆心下微凉,默默捏紧了手中的簪子。
她本不想用饭,奈何老妇人极为热情的把饭碗端到了她面前,白水菜汤里飘浮着几个面疙瘩,极简陋的饭食。
丽娆并不觉得嫌弃,只是没有胃口,但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体气,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两口,
桌上有零星的碗盏碰撞声,丽娆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那噬人的视线,浇筑在自己脸上,不管怎样都甩不开,躲不掉。
饭毕,她努力站起身来,想要走到外面去,却不知怎么的,腿上像扎了无数的针,又麻又痛。身子一离了火,就像鱼离了水般,转瞬间便要干涸而死,每走一步寒气就在经脉中乱窜,血脉也因此受了损害,没有火气温暖,就无法流动,无法流动,人便昏昏沉沉直往下落。
“姑娘,小心。”男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扶住她。他似乎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直接把丽娆扛在肩上,便要往屋内送去。
丽娆反应过来,吓得惊叫,连忙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她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子,让人轻易就读出了她的恐惧。
男人笑着把她放了下来,脸上暗红的皮色发着光,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油渍:“我叫邝有才,你叫我邝大哥就行了。”
丽娆眉间攒聚着火气,咬紧了唇没有说话,她碾步走回火篓处坐下,拿出簪子拨了拨草灰,让炭火的热浪重新旺盛起来。
邝有才走到她身边,伸手放置在火篓上骨节屈伸数下,然后满足地吁了口气,笑道:“真是舒服。”
丽娆冷笑一声,也不再掩藏眼底的厌恶,幽幽然讽刺道:“既然邝大哥冷,那这火篓就给你烤吧。”说着便把火篓用脚尖推了过去,离自己半个身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