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门举酒相敬,对飞鹤帮这次舍命相救感激不已:“李公子真是少年豪杰,在千浪滩来往自如,进退有度,实在让我汗颜,我若能有你这般谨慎,也不至于这般狼狈了。”
李言饮完酒,连忙躬身请坐,笑道:“我是在江水沙岸上长大的,自然知道风浪的厉害之处,薛掌门不用自谦,你做得很好了,若是我的船被困,恐怕一个人都带不出来。”
薛掌门脸色微红,有些愧然地看了旁边的薛珞一眼,叹道:“还是多亏了至柔去冒险求救,不然……”
薛珞被那傍晚尤盛的花气扰得神思恹然,简直是坐立不安,全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靠在椅背上强持忍耐。
丽娆伸手在桌下,抚着她的腿,担忧地望着她。
李言沉了声气,似深陷在回忆里,脸上有仰慕也有震撼:“薛姑娘只身前来实在是我没想到的,她从千浪滩的石柱林里出来,力竭落到江中,若不是被观察风浪的哨工看到,迟上一刻,估计要被风浪卷走了。现在想来,我也是觉得后怕不已。”
桌上的苍山派众人听到这话,黯然无语。
第100章
诡异而静谧的空气终于还是让薛珞回过神来, 她见众人脸色各异,不禁问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丽娆解释道:“李公子在说前日里,你独闯千浪滩的事。”
薛珞不耐道:“这有什么可说的。”
李言笑道:“对薛姑娘来说, 或许不足为道, 可对我们来说, 实在是佩服不已, 放眼整个江湖, 也是独一无二的。”
薛掌门点头赞同, 他心中对薛珞有亏欠, 说话不自觉的就矮了几分, 在旁人看来,颇有些讨好的意味:“至柔轻功卓绝,实乃世间罕见, 这也是溶华大师教导有方。望舒真经是至阴心法,除了引舒大师,恐怕没第二个人能研习得这般透彻。”
薛珞冷嗤一声,勾唇笑道:“那依薛掌门看来,和煦真经这样的纯阳内功与望舒真经比起来, 谁更厉害些?”
薛掌门沉吟半晌道:“各有所长吧, 若是两个心法集一人之力融会贯通, 那在武艺上就能相得益彰了。”
李言不明白他们话语中暗藏的机锋,只觉得世间心法武功阴阳相悖,强行吸纳,必反为其害,因此道:“依我说, 剑法是外招不用顾忌,心法还是不能学得太杂, 一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薛掌门道:“说得有理。”他看了薛珞一眼,放下杯子来,神情有些黯淡。
丽娆思绪还沉浸在刚才李言话语透露的危险场面中,薛珞冲出石柱林落了水,石柱林离飞鹤帮的船不可能近在咫尺,那之间的距离恐怕是她竭力游过去的。
这样凶险的经历在众人得救后她都云淡风清的一句代过,实在是让人又心疼又气愤。别人也许是愧疚,对丽娆来说,更多了一层担忧,心悸和怪罪。
瞒着谁都可以,不该瞒着她,她们是最亲密的人,难道没了她,她还能独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