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门仰头长叹,无可奈何:“我已经老了,自知无法守得这剑谱安稳,本想着传给至柔,但现在……”
薛珞收了长剑,冷冷一笑道:“既然众人都疑我河清派为这剑谱害人性命,为着我和师姐的清白,我自当愿意任由离阳长老处置。”
离阳长老冷哼一声,道:“你既有这个心,我佩服你,往后我也不追究了,明日薛焱尸骨上山焚化,诸事即毕,你便和你师姐离开吧。”
明光长老本以为掌门之位已经势在必得,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拿到化雨剑谱,甫然听离阳长老要把剑谱封棺并焚毁,真如当头一击,打得头晕眼花长久回不过神来。
“这怎么行。”他怒喝道:“化雨剑法是本派之根基,如若焚毁,派中众人该如何自处,难不成这数百年的基业就此散了?”
薛掌门笑道:“剑谱是死的,势必遭人抢夺,人是活的,存在脑子里,谁抢得去?我虽愚钝,无法尽皆了悟,倒还存了大半本在心里,不至于就断了。我会把我所记得的剑招都教给座下徒众,我相信即便不能尽数传承,也足以让苍山派存续百年。”
“至于以后。”他黯然道:“我便搬去山神庙,为薛焱终日守灵祈福,赎清我的罪孽。”
离阳长老丢下拐丈一把抓住薛掌门的手,老泪纵横:“有你这话就够了,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那么多忌讳,明日就把他尸骨烧了,存放到山神庙去。我在那里为他守上四十九天,也算尽了我做父亲的心了。”
薛掌门偏过脸,竭力平复下怆然的悲色,点头道:“我定当陪你同去。”
两人就此把这事承定下来,几个长老虽觉得不妥,但也拿不出理由反对,纵然以后对此有争议,那时剑谱已毁,怎么说都没有意义了。
几人只能把希望寄于明光长老身上,他现在代行掌门之职,有权置喙:“明光长老,你可一定要劝掌门三思啊。离阳长老痛失爱子神志昏聩,万不能任由他把剑谱就这么草率的焚毁。”
明光长老上前一步,疾言厉色,早没有了可伪装的理智:“羲和堂死了三个人,这事不仅算了,还赔上一本剑谱?哪有这样处事之理,我不服,苍山派众人皆不会服。”
薛掌门看着他,眼神犀利,他轻轻捋过拂动的长须道:“明光长老代掌了掌门之位,还有什么不满足?何必还对剑谱这般执着,我与离阳长老既已决定,便不会再后悔。你口口声声指责至柔是外人,不配得这薛家剑谱,如今她已然放弃,这剑谱没有人可继承,烧了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为何这般阻拦,难道这剑谱非得给你才行,还是你早就有所觊觎?”
“我……”明光长老一时语塞,脖脸涨得通红,良久才道:“我只是觉得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明光长老既对薛焱被害之事如此上心,那今晚就带人好好守在外面,以免歹人贼心不死,师兄弟一场,这也是你该做的。”薛掌门说完便扶着离阳长老往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