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算去只有流云门有这个可能,求不得药, 又被薛珞屠得门派人丁凋零,这怎么不算是血海深仇?
薛珞扬鞭打马,额间垂坠的白纱如同在脸上罩了一片寒霜。她现在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绝不让流云门留下活口来,如今倒成了扎向自己的一根毒刺,即便拨去,该流的血,该受了伤,一点都不会少。
两个人一路心事重重,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眼睛里只有苍亮的月夜下一颗颗倒行的黑色树影,沙石路映着月光,像一弯轻纱,在山坳间轻轻飘荡,也不知蜿蜒向何方。
晨曦时分,终于赶到了凤临镇。
未逢赶集日,镇上的居民都还姗姗未起,只有早点铺子的掌柜和帮厨的妇人正在加紧制作油食面点,蒸笼里散发出滚热而浓郁的香气。
薛珞急落下马,不及等到丽娆,便直冲进客栈里。客栈里掌柜的早已安歇,只留了一个店小二帮守,以便及时回应客人的需求。
“把你的记名簿子拿给我看看。”薛珞敲了敲柜面,也不等那瞌睡的小二反应过来,便直接拽过簿子翻看起来。
听那男人所言,河清派的人已来到了附近,这几日如果要住宿总会留下痕迹,先把他们找到再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反正流云门她总还要去一趟的,不单是为了这件事,还有在凰栖时对刺客们留下的誓言。
“哎,姑娘,这可不能看。”店小二清醒过来,连忙上前抢夺。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薛珞已经霎时退却到了极远的距离。
“姑娘,这不合规矩,你若是寻仇找人,我们可担不起责任。”店小二一面说着,一面追上前来。
薛珞早已把三四天内的名字看完,翻过一张前日的留名页,指着那上面的名字问道:“这个陆谨言可还住在这里?”
店小二一脸惶恐,喃喃道:“我不知道。”
“至柔。”丽娆此时终于追了过来,她喘着粗气吹得帽纱急扬:“是谁来了?”
薛珞合上名簿丢给那在旁边聒噪的小子:“姓陆的来了。”
“陆谨言?”丽娆听到这个名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陈雁回和溶华大师,如果他们在,那事情就会更复杂,河清派的掌门和长老兴师动众的下山找人,那必然已是危急之至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留在这里,也许他早到了泽叶往苍山派去了。”薛珞双手环抱,帷帽下一张脸若隐若现,像隔了层水雾的美人图。
丽娆想了想,看天色渐明,客栈里也有人走动的迹像,便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或是开间房,你再去睡一会儿,其实这也不干你的事,你不用着急。”
“不干我的事?”薛珞冷冷向她扫了一眼,咬牙笑道:“你现在倒想着撇清关系了,先时咱们对月起誓的话你都忘了,真武镇时,是谁求着要和我在一起?现在出了点事,你就慌了,想着一个人去解决么?那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