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已夏至,江风还是有些许阴冷。
男人们席地而坐,喝酒助兴畅言南北,以此挨过这漫漫长夜。
女人们安静的呆在另一侧,伴着江水的洗涤声,浅浅打着盹。
陆谨言害怕暴露身份,去到下舱找船工们聊天,顺便打探些有用的消息。
薛珞带着丽娆找到处稍微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
丽娆缩下身子,躺进她的怀里,看着天空中显现的明亮星宿,喃喃道:“本来还想着能和你骑马多看半个月的风景,没想到接下来的路程只能躲躲藏藏的,一点都不快活。”
薛珞低下头看着她,一双眼睛比天幕上的星辰还明亮,帷帽已除,长发随着江风飞舞,快要探出船舷去了:“嘴上说得好听,人又禁不得热,你忘了昨天是怎么抱怨的了?”
丽娆伸手抚上她的脸,像摸着一块沁凉的玉,贴在滚烫的掌心上,真觉得凉爽舒适:“你真上真凉快,夏天抱着一定很舒服。”
虽然知道旁边没有人,薛珞还是禁不住左右看了看,轻嗤道:“平日里总要我规矩些,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丽娆恨不得把脸也贴到她颈下的肌肤上,内里轰然生出的燥热实在让她难受不已:“我只是觉得你的身子可以解暑,可不想做一些出汗的事。”
薛珞感受着她额上的热气,倒失了打趣的心思,有些担忧道:“你是病了么?怎么身上这么烫。”
丽娆恹恹的,除了觉得浑身软绵绵,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以为是昨夜没睡的困倦,便道:“没有病,只是困了。”
“那你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薛珞拿出外衣披在她身上,又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些,以免她遭受江风的滋拢。
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不到,丽娆便有些呼吸急促起来,她推掉身上覆盖的外衣,半坐了起来,靠上薛珞的肩膀。
凛冽的江风带着凄厉的嚎叫,打在脸上有种被抽鞭子的感觉,但她觉得这风反倒让她舒服了些,如果可以,在江水里泡一泡,说不定那腹内正烧得旺盛的火,就会被浇灭,她的一切难受也就消失了。
薛珞揽过她的脖颈,用脸感受着她额头与手背迥异的热度,终于断定她确实是病了。
一个病人,怎么能没有一张松软的床和一处安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