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倾身抱住她,浑身发着抖,不知是不是太过寒冷,又或者只是劫后余生的兴意。
丽娆只能被迫仰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星河流淌,月上勾勒的树影山石从没这般清晰的映入眼帘,难怪古人常说月上有仙宫,也许她们所处的世界在天上仙人看来,反倒是另一轮月亮。
空气中有浓重的铁锈味传来,侧柏沙沙作响,木间枭鸟惊鸣,这可不是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她现在苦死了,可恨这个抱着她的女人,却死活想不起来给她解穴。
直到她忍受不住接连打了数个喷嚏,本来昏重的脑子霎时像通了血脉般,精神起来。
也许发热的病症在这又惊又吓之间,也舍不得施予她更重的刑罚,悄悄逃离了她的躯体,又或是暂时偃旗息鼓,等待着更为猛烈的爆发。
“阿娆,你是不是很难受?”薛珞偏过头,吻着她的嘴角,那是带着沁凉江水味的吻。
丽娆拿眼睛斜睨着她,仿佛在说,我当然很难受,把你点了穴道让你也不能动弹试一试,腿上的经脉正在逐渐麻痹,便是推宫活血也要好一会儿才能恢复了。
“冷么?”她又问道。
丽娆闭了眼,已经不想看到她了,那点子被救的感激已经被江风吹得殆尽,现在恨不得能狠狠咬她一口。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不在的时候,得有人保护你,但陆谨言实在不靠谱,枉废他学了这么几年武,连个人也不敢杀。”薛珞一面说,一面抱起她。她脚下生风在山岭乱石上如履平地。
又走了几里路,两人终于找到一个农家。
薛珞舍了一锭银子,换来一间厢房,又让人捎来滚热的水和干净的衣衫。
待把丽娆放进装满了热水的木桶里,她这才顺手解了她的穴道。
丽娆一时不知是该跑还是该骂,坐在水里直往下滑,腿上如蚁噬般,麻意一波一波袭来,她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薛珞揽住她的肩,用纱布沾了药酒细细擦拭着她的刀伤,丽娆用力的偏头,把那结痂的伤口又挣开来,她沙哑着嗓音泣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薛珞埋首舔舐过她流下的血渍,喃喃道:“你怪我没有及时救你么?”
“我怪你,我当然怪你,啊……”丽娆辗转着身体,趴俯在桶壁上,看着眼前行事说话有些怪异的姑娘:“我还没出事呢,你就发疯,我是病人在风地里躺了这么久,你也不给我解穴道,你安的什么心啊,我真是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