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娆一连哭了有半个时辰,茶水早已凉透了,在艾香的熏炙下,蚊虫不时掉到石桌上,用力地挣扎然后逐渐死亡。
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面前的一切事物都被黑暗笼罩起来。
陆谨言觉得不能这样放任她伤心,她的病才稍好,还是应该平稳情绪,早些休憩才是。
“为什么跟薛师妹闹别扭呢?”陆谨言把杯中的残茶抛洒到地上,重新添了一杯推到她面前。乌云散去,月亮重新展露容颜,天地一片初晨的光景。
丽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暂时停止了抽泣,不过杯子刚近了口,一种无以言喻的悲伤又占据了心头,她趴在桌上再次号啕大哭起来。
陆谨言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你们这样,我明日还能安心的走么?”
丽娆咽下悲伤,哽咽道:“陆师兄,我明日跟你一起走,她这样对我,我不会原谅她了。”
陆谨言轻啧一声,面上带了些调侃之意:“薛师妹不会舍得杀你的。”
丽娆抬起头来,一张脸憋成了灰褐色,愠怒道:“你都看到了,她是怎么对我的,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谨言正了脸色:“我想薛师妹心里也有难言的苦楚,我只看到她失控,倒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总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便断定是她的错处。”
丽娆咬牙嘟囔道:“有苦楚可以告诉我啊,这样对我真的太过份了。”说着又伤心不已
陆谨言道:“那你合该问一问,把话说开,不要互相纠结痛苦。”
经过陆谨言的劝慰,丽娆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她也觉得自己似乎只耽溺在自己的痛苦中,缺少了对薛珞的关怀。
难道人是天生就会杀人的么,难道她做出那些狠毒的手段是出自本性的么?王氏父子又不是全然无辜,他们找刺客,兴传言,杀医夺药,哪一件没有把她们往绝路上逼呢?
薛珞是为了她才会做这样的事,将来更要承受武林正道的追剿。可她却对此满腹抱怨,满口责难,这怎么能不让她寒心?
她悄悄地潜回房间,透过摇曳的灯火,看到薛珞蜷坐在地的身影,和她走时一模一样,没有分毫改变。
飞蛾和蚊虫在头上嗡嗡盘旋着,密密麻麻像一张网一样。
“至柔。”她有些惊慌,扑过去抱住她的身子,把脸挨延在她的发顶:“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去流云门都是为了我,他们都该死,我也早就希望他们死。我怪的只有我自己,药方是我的,麻烦是我带来的,让你陷入这样的泥潭里,实在不是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