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被美景所震慑,所以一时呆住了,连丽娆问她话,她也没有听得清。
半晌才道:“什么?”
丽娆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说,明日你去城里的土地庙看一看,我想知道那个秘道还在不在,若是长刀门的人还留在那里,倒可以把刀还给他,省得他去河清派吃闭门羹。”
薛珞点了点头,但她目光游离,显是没把这话放在耳朵里。
丽娆无奈了,其实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长刀门的人值不值得信任倒是其次,万一遇到乾坤门的人反倒徒惹麻烦。
饭毕,丽娆在屋后的水沟边洗涮碗筷,薛珞靠在一旁的檐柱上,静静地看她忙前忙后。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道:“何必每顿饭后都洗呢,不如留到晚上一起洗。”
丽娆翻了个白眼:“不让你做事,你就闭上嘴巴偷着乐去吧,在这里出什么馊主意。”
薛珞理亏,只得闭了嘴,悄悄退到屋前,转去荷塘边在柳树荫下看老人们钓鱼去了。
入夜,两人搬了个榻几搁到李树下,躺在上面消夏。
头顶漆黑的天幕上,星河灿烂,流荧纷飞。
丽娆后脑勺在薛珞手臂上磨蹭了几下,幽幽叹道:“其实不拘在哪里过夏,只要咱们在一起就好。我对陆师兄的信,真是又期待又害怕,想到要回四景山,总觉得心里忐忑得很。”
她转过脸,看着薛珞那姣美的侧颜,呆愣了一会儿,伸手抱住她的脖颈,问道:“至柔,你对我说实话,你想念你师父和师叔么?”
“你想听实话?”薛珞微敛了眉目,看着那些翻过院墙,在檐沟边草叶上停驻的萤火虫:“我确实很记挂她们,我想着她们必定为我的事日夜担惊受怕,忧心难安,就觉得难过不已。”
丽娆越发抱紧了她,口中却不忘奚落:“那你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带我离开离州,分明自己就抛不下师叔们,偏偏要说好听的话拴住我的心。”
薛珞偏首抵住她的额头,濡湿的气息喷拂而上:“我是真打算做这个不孝的人了,并不是哄你。”
蚊子呜呜声在耳边萦绕,丽娆烦不胜烦,她伸手探向地上,端起燃了艾香的盘子在头顶上一阵熏燎,直到那些声音都消失殆尽,这才放下手来。
她正要唤薛珞进屋去睡,便见迎头一颗星宿拖着长长尾羽,飘然而落,匝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