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谨言那急切担忧的模样,想到他这番心思终究要落空,惋惜之余不禁起了调侃之心:“我知道你喜欢薛师姐,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至于原因我就不说了,免得你难过。”
“难过?”陆谨言冷冷一笑,脸上凝起寒霜:“你想说的话,我在四潼城就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对她不单是爱慕,还有敬佩。我无法做到她对江师妹所做的付出,必然也永不会是她所喜欢的那种人,会有些遗憾吧,但绝不会难过。”
陈亦深拍着他的肩膀,慰藉道:“别遗憾了,四景山那么多好姑娘,总会有适合你的。”
看他这老成的样子,颇有几分陈雁回的真传,陆谨言反唇奚落道:“那你呢,你回来这么久,也不去看看阿娇,你怎么想的?难道你也准备就这么完了?阿娇虽然骄纵,任性,为了你总愿意改掉这些坏毛病的。”
陈亦深转身摆了摆手,沿着枫叶夹道往下行去:“我来报了信就得回去了,近来母亲时常关切我的行动,若是一个时辰之内不回去,恐怕就要生疑了。”
小道上,两旁枫叶在酷日烧灼下边缘已开始浅浅泛黄,等到九月就会怦然似火了。然而那些狂热的爱恋,似乎已经过了最热烈的时候,开始逐渐凋零了。
至夜,揽月峰上安寝钟声敲响,一大片黑鸦在朦胧的月色中腾空而起,在揽月附峰与主峰之间徘徊。
峰顶针尖一样高耸入云,似乎早已做好了迎接夏日风雷暴雨的袭击。
陆谨言几个起落,避过守卫的两个师姐,在山道上急行而过,指缝间的银针寒芒微现。
及上银辉台,揽月峰上巍峨的楼阁已影影绰绰浮现在眼前,他潜到一处巨石下,驻步而思。
揽月峰的闭关之地,想来不会在人烟浓重的地方。峰边那幛黑漆漆的楼阁没有灯影相悬,守卫者也稀疏,看起来安静沉肃,仿佛是荒废之所,应该是那里了。
可如何才能过去呢?之间相隔的可是溶镜师叔所掌的慎思堂。
慎思堂里灯火通明,兼有女子谈话之声传来,陆谨言有幸上来过一次,便是承受父命到慎思堂请求溶镜师叔酌情轻罚那不知天高地厚,夜间上峰来偷窥的师弟。
当然,揽月峰绝不是看重人情之辈,那师弟最后被废去武功赶到山下去了。
他抬头看着从附峰飞旋而上寻找栖息地的黑鸦,想出了一个主意。
待那群黑鸦临近慎思堂,他弹出指间的银针,黑鸦纷纷惊叫坠落。
慎思堂中守夜之人闻声皆出来探视,便是巡山的师姐们也都在抬头观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