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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耍了几句花枪,心情也都平复了不少,宋竹其实也知道陈珚说得也是有道理,只是刚才在气头上,不愿服软,现在过了这一阵气,她开始担忧了——勇于认错,一直是她的优点,虽然陈珚对她千恩万宠的,但宋竹也不至于拉不下脸来道歉,反而随着人越来越成熟,也跟着越来越懂得这点脸面没什么放不下的。“今日的事,我也是欠考虑了一些,只想到京哥,便是躁动起来,顾不得别的了——那你说,这事该如何收场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陈珚沉吟了片刻,便是笑道,“今晚先睡吧,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姨姨那边。到了那里,你别说话,只听我来说。”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来,宋竹人就很没精神——不是被陈珚折腾的,而是昨日那些旧物,在在提醒她,这屋里前些年还属于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在这屋里去世的。她又不认识贤明太子,这让人怎么睡得着?要不是陈珚就在一旁,只怕她半夜都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吓出病来都是有可能的。
想着丈夫和贤明太子感情甚笃,此事她本来也不准备明说,倒是陈珚看出来了,“昨晚没睡好吧?是不是有些怕?”
宋竹点了点头,也就不瞒着了,“你怎么知道?”
“你一晚上都揪着我的胳膊,我能不知道吗?”陈珚见她脸红,倒是笑得十分开心,他拧了拧宋竹的鼻尖,又凑得近了,和她额头顶着额头,轻声道,“好了,别怕,今晚咱们就住别的地儿去。”
宋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甜蜜,想起昨日忽然冒起的后悔之念、和离之意,也是暗暗好笑,心道,“若是错过了七哥,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人会对我这样好?”
她此时便觉得自己昨日做得十分不对了,投入陈珚怀中呢喃低语,好生道了歉,反倒是陈珚反过头安慰她,“到底我也是有不对的地方……”
两人至此,和好如初,若非宫中自有礼仪,简直都要手牵着手去给圣人请安。即使碍于礼仪,只能并肩而行,依然时不时要相视一笑,只觉得心中柔情蜜意,竟是任何言语,都难以描述出来的。
“今日倒是来得早。”单从外表看,圣人倒是没有任何异状,反而看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正是饶有兴致地逗弄着京哥——京哥怕是吃饱了,也睡得不错,因此精神头挺好,和圣人也颇为亲近,看到爹娘来了,方才是挣扎着要去到宋竹那边,几个女史忙把他抱到左近,等宋竹行过礼,便接过了京哥在手里拍着。“这孩子昨晚哭了半晚上,这会儿倒是开心多了,你们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陈珚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转身就是‘没皮没脸’地对圣人撒娇了起来,一脸半带了无赖的笑意,“新妇不懂事,我也不懂事,让娘多费心了。”
圣人眼底便多现出了些笑意,“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惫懒,这可不行,仔细让新妇看了笑话去。”
“她可是早都习惯了。”陈珚大咧咧地道,又跪了下来,“今早我和她一起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求娘成全的——娘,我们还是想住回燕楼去。”
“哦?”圣人神色一动,“这又是何意呢?”
陈珚一望左右,圣人便知端的,她微微点了点头,众人便都鱼贯退了出去。陈珚这才挪了几步,靠近圣人,低声说道,“昨日的事,娘应当也是知道了来龙去脉,其实呢,若都是六哥以前的物件,三娘还不觉得什么,只是三娘她女人心细,看着人拾掇京哥屋子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些小孩儿的衣裳是以前没有见过的。因为这事,再加上屋里陈设,很多都是半新不旧,三娘也无从辨认来历,虽然明知有离间埋伏,但思来想去,除了娘这里,也没有别处可以放心寄托京哥了,因此还是只能把京哥送来。——她有些胆小,这么大的事,不敢和娘明说,也是昨夜和我商议了一番,今日才敢来和娘禀报明白的。”
这番话粗听之下,生拉硬扯,让人根本就听不明白,但圣人听在耳中,神色却是连着变了几变,陈珚诉说以后,她沉吟了许久,方才是摇了摇头,低沉地道,“唉,这些人的心,太毒啦。”
她望着宋竹的眼神,已经是充满了怜惜和温情,圣人招了招手,让宋竹坐到了自己身边,“你也是不容易,其实,很该昨日就和我明说的。如今这宫里,处境最险的,不是七哥,而是京哥和你,太子妃,你可要明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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