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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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热气扑脸, 喜童快步从外面走进, 脚下生了风一样。

浴池当中, 精瘦的身体线条一下从水中冒了出来, 顾莲池赤着上身, 乌黑的长发服帖地顺在肩后, 引起一小片水流在他肩头流下不见间断, 平日谁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俊美的容颜更有绝色,似乎为了安抚这一刻的面无表情, 脸上还有温热的水珠轻轻划过。

瘦而劲,喜童的目光从他的腰间往下扫了一眼,低头跑了池边来:“我的主子诶, 出大事了!”

顾莲池从水中站了起来, 拿起池边架子上的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什么事?”

他开始穿中衣裤,回身坐了矮桌边上的躺椅上, 修长的双腿这就交叠了起来, 一伸手拿过了桌子上面的茶碗来, 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喜童返身开始给他找夹袄和外衫:“快穿衣裳吧, 王爷大发雷霆, 细情我也打听不到,不过好像是宫里的那位李姑娘出事了!”

他拿出一件墨绿的外衫过来, 顾莲池懒理半分:“换一件。”

喜童只好闷头又找:“我的好哥儿诶,你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不用挑衣裳的!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李姑娘出事了, 好像还是了不得的事,宝姑娘先是找了李大夫,李大夫又找了王爷,现在又派人给宫里的眼线叫了回来……这件怎么样?”

顾莲池单手托腮,一身素白:“不怎么样。”

对于李清芷的事他似乎不太感兴趣,浴池坐落在郡王府的地下室中,温泉水是由宫里暗河引导过来的,此时空旷的室内都是热气,临时给顾莲池带过来的衣裳都是从前穿过的,从前也不见他挑剔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都瞧不上眼了。

喜童一共就随便拿了那么两件,很是迷惑:“主子,你久不回京里,也没做新衣,我觉得吧,真的是不用那些外在的东西锦上添花,主子这张脸,定能让京中的姑娘们思之若狂。”

才回京里,顾修已经对他提及了婚事,故此喜童才有一说。

顾莲池眸色浅浅,却是嗤笑一声:“比起沈江沅,如何?”

喜童此时已然忘记了什么李姑娘了,他忽然明白过来顾莲池哪里不对劲了,盯着自家主子,开始给他擦头。可是费劲脑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沈公子吧,就是有女人缘,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待人接物总是那样平易近人的,对别的姑娘说话也是好言好语的,当然有眼缘了,其实论长相,他当然不及主子你啊!天地良心!”

不过是沈江沅他在家中养得白了些,哪里神俊了?想到宝儿夸赞沈的时候,真不知道那傻姑娘看上他哪里好了。顾莲池抬起脸来,眉头微扬:“李清芷能出什么事,她处境难堪,现在妃不是妃,奴不是奴,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

这姑娘为什么进宫,进宫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话,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本来就打算在她身上大做文章,此时听见她出事更是正中他的下怀,所以他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浴池的角落里立着一面高高的镜子,顾莲池起身站了起来,奔着镜子就走了过去。

喜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很是担忧:“可是主子,王爷发了好大一顿火,李姑娘这回定然不是小事,节外生枝的话怕是于你不利。”

顾莲池站在镜子的面前,审视着自己的脸:“嗯。”

喜童没有他个子高,就在他背后跳着脚:“嗯是什么意思?”

顾莲池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满意地转身,已然错开他的身边和他擦肩:“闭嘴。”

他心里不以为然,李清芷进宫是奔着皇子去的,有什么私情也都可能,只要不是私出孩子来,沈江沅的恻隐之心必当还有她的一席之地。重要的不是沈家有什么动静,重要的当年沈江沅求亲的真相在什么时机抖落出来,宝儿性子直,不会转弯抹角,以他对她的了解,一旦知道真相了,那么这场婚事真是难以保住。

外面的天气天寒地冻,他没有穿棉衣,喜童怕他冻着,拿了斗篷给他披上,直跟着他在他身后小跑:“公子去哪里?先把棉衣穿上,宫里的晚宴沈公子也要去的,不能还没进宫就先病了的啊!”

顾莲池披着斗篷,翩翩走出地下暖室:“去准备马车。”

外面已经黑了,他支开了喜童,一个人提着灯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院子里静悄悄的,空中灰蒙蒙的,院子里的树上还挂着冰条,他走过之时伸手一扫,都掉落了地上去。

很冷,冷得他勾起了唇去。

回了自己的房里,他等了片刻,喜童就回来了,衣柜里许多衣衫拿出来给他看,他都不太满意。沈江沅从来喜欢浅色的外衫,多半是要挂上十几个腰饰叮当作响才罢休的,花狐狸一只。

顾莲池刻意穿了一件玄色的外衫,宽大的袖口处都是流云状纹理,领口处露出里面一点白边,也有精美细纹,转身一看,端的是翩翩美公子,喜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可不等他想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夸自己主子的时候,人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

要进宫参加晚宴,不能迟了。

可此时的宝儿却是一丁点进宫的心思都没有了,她坐在榻上,手边的矮桌上摆着几样她爱吃的甜品,她的母亲李朝宁坐在她的对面,单手抚额,脸色苍白。而地上跪着的一个宫娥却是脸色比她更白,顾修站在窗边,负手而立,就在他的脚边,还有摔碎了的碎杯子,显然是动了肝火的。

好半晌都没有人再开口,宝儿还是白日里那般装束,多了些许少女的娇憨,少了些英气。

她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此时手里卷着自己袖口的一角,低着头肩都耷拉下去了。

朝宁打起精神来,伸手在她脑门上点了点:“没事,你表姐的事,娘来想办法,你别担心。”

她怎么能不担心,可这么多年的信任令她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不担心。”

说是不担心,如何能不担心。

跪在地上的宫娥瑟瑟发抖,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了:“王爷饶命,老奴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李姑娘真的瞒得紧,平日也不见谁过来,怎么就……怎么就怀上了呢!”

怎么怀上了?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竟是有了身孕!

李清芷平时住在殿内,轻易不会出来,殿内住着的是天子最小的儿子,比起那个没娘的二皇子李瑜,这孩子的命运也没好到哪去。他的生母本来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有一天皇上突然来了兴致,皇后身体不适,就由她顶着伺候了去,也是合该有这么一子,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不知道皇后生的什么慈悲心,起名李执,还让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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