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对现在的迟希来说,是件难事。但如果换了以前,是大院里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女,那一定会易如反掌。
读书,上大学,是为了让我们成人。
不是为了,牵绊别人,依赖别人,做那一只讨厌至极的菟丝花,一生只懂得寄生于人,从不想着做自己。
这种事,嘴上可以说说,事实,不能真的这么想啊。
说到底,她自己都没有下定决心,带领一家人放过迟希。
她有机会的。
她可以不去有道,为什么去呢?因为迟希是老板。她也可以跟老妈挑明迟希有女朋友的事实,为什么不呢?因为潜意识里在想着,迟希不在了她招架不了老妈,会挺不好过的。
她都不想承认,原来她也是那个坏人。
她们一家,都是那喝人血吃人肉的幽灵。
——
“跟了我一路,想看我出丑?”
钟语宁突然说。
她的身后,赵君实在不怎么隐蔽地跟着她,脚步声都比她大。
“不去看看迟姐吗?”
天台上的台阶,钟语宁坐了下来,摇头,“不去。”
夏夜的凉风吹向她,将她脸上的泪痕吹得干涩,她也没什么感觉。
赵君坐下来。
又过了一会。
钟语宁一下侧头,说,“你觉得迟希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君:“不知道。”
“骗鬼吧,那你怎么谁都请不动就她请得动?”
赵君无所谓地说,“也没什么原因,当时看她挺可怜的。”
“啊?”钟语宁惊诧不已,“你哪来这种错觉?”
“我十分钟完成的事情,她辛苦了半个月,难道不可怜吗?”
“……”
算了算了。
钟语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机器抒发情感。
她自己说给自己听。
“谁不可怜啊。”
“我知道迟希对我好。”
“可我也知道,她全都是因为我哥哥。”
“好像很多人对我好,都是因为我哥哥。”
“真的没有一个人,哪怕就一个人,因为我是钟语宁,所以才对我好。”
……
正说着,有人来天台叫她了。
一个眼熟但说不上名字的人,叫了声。
“小夏医生醒了!”
——
夏恬是急火攻心,再加上疲劳过度,点滴一打上,没一会她就睁开了眼睛。
脑子里还惦记着迟希的手术。
“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