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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南红星灭,孤山独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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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修看她们莺南王族竟如此齐心,想起乌国皇族,自他有记忆起,乌国皇族便处于无休止的政斗中,他也是作为政治牺牲品,被送来莺南做质子。

可不管莺南王族再怎么骄傲高贵,临危不惧,莺南都注定要被乌国吞并。

莺南的夏天,是最繁盛华美的,但这一年的莺南,不会有夏天,以后,也不会再有。

邬修看着眼前五位与苏越眉眼各有相似的莺南王族,想起他对苏越的承诺。

他不是一个不守承诺之人,他会依约给她们最后的体面。

苏越自修行以来,便决心摒弃前尘,做一名真正的出家人,她刻意不让自己过多地想起在莺南王宫的日子,但今夜她的心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掩压心底的回忆在不安挣扎。

她坐在屋檐下,望着苍穹,神情落寞。

她很清楚自己在为何悸动,只是她不愿多想,不敢深思,怕想得多了,某些汹涌深刻的情绪会从内心最深处涌上来。

你是苏越,你不是苏樾。苏越心想着。

漆黑的夜空似乎被苏越望出了故障,越来越多的细小白点簌簌落下。

月光下苏越看了一会儿,她伸手接住那如盐颗粒,经她体温温暖后,她的掌心最后剩下一滴清水。

岁寒山,下雪了。

莺南皇帝与四位公主被邬修赐了毒酒,邬修和乌国军退出大殿,将剩下的时间留给莺南最后的王族。

不过一杯鸩酒,莺南王族何曾惧怕,她们互相道别后,体面矜傲地饮下,相拥而去了。

遥远的岁寒山,苏越伶仃坐在走廊地上,静静看了一整夜的雪。

天上莺南红星的最后一缕光芒,于日出前湮灭。

邬修从王殿出来便再没回去,他让人带路,去了四公主殿。

他独自走进苏越寝屋,轻手轻脚地察看里面事物。

依据那些物品,猜测苏越生活时的痕迹。

但从他踏进房间的第一刻,他就知道这屋里不止有他一人。

邬修对着屏风:“出来”。

他没等多久,一个小宫女慢慢挪出来,她惊惶看邬修一眼,立刻收起目光,乖巧害怕地站着。

邬修问:“你是谁?为何在此?”

小宫女磕磕巴巴地答:“奴婢是、是四公主的侍女,在此处,是、是打扫四公主寝房。”

乌国攻打莺南并非突袭,莺南王宫许多宫人收到风声都提前逃跑了,还有一些是莺南王族发放金银遣散的,剩下一些则是忠心耿耿誓与王族共存亡的。

邬修估计她是后者,而且他还觉得这小宫女的声音有些熟悉,似在何处听到过。

眼下邬修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苏樾人都走了,你还打扫什么房间。”

宫女再度抬眸看了邬修一眼,像是对他的话语不满,但忌惮他的身份,很快压下脸庞,她说:“可是公主还会回来!而且、而且我也很想她……”

小桃的后半句说得小声,邬修听得半清不明,但他听清了前一句。

同时他也想起了这声音,是那日叫走苏越的宫女。

战无不胜的少年帝王,在覆灭莺南的这一天许是心情好,大发慈悲,饶了小宫女一命。

乌国大胜,乌国皇帝整顿军队,凯旋回国。

只是他们来时凶猛迅捷,走时却悠闲缓慢,大军走走停停,五里扎一营,十里筑一寨,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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