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谁呢,谁也不怪,硬要怪,可能要怪安薰的莫名其妙,但她不想怪安薰。
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姚昭早就知道,但那是安薰,无论她有什么缺点,她也是安薰。
可心里的恼火总要有发泄出口,这口气不出来,她能憋死。
发完消息,姚昭揉着额头拿抱枕扔他:“不是没有来钱的快的工作,你放不下身段,又要面子,却也拉的下脸来求我,怎么,是觉得我很心软吗?”
萧湘头疼,嗓子疼,没有一处好受的,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狼狈过,听她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忍了几忍,他还是没忍住:“以前你让我帮你,我从来没说过不可以,就当是还我。”
姚昭气笑了:“好,好,你想让我怎么帮?”
“...学费。”
哼笑一声,从茶几上拿过口香糖,扔进嘴里一颗,姚昭懒散瞧他:“学费就够吗?吃什么,穿什么?以前你一个月多少生活费?一万还是两万?你打工能挣多少钱?我今天才知道,夜场一个月能挣个十万八万,你这样的正合适,穷,还长得好,去了肯定很抢手。”
他攥紧手,没说话。
“反正你都准备去找安薰了,你也不喜欢她,她又没多少钱,你还不如去夜场找个有钱的呢。”
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姚昭酒意上头,去卧室保险箱里把剩下的十几万抱在怀里,拿起两沓,扔在他头上。
“想要?都给你。”
萧湘捂着脖子,怔愣抬头,纷纷扬扬的纸币掉落,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
指尖划过脸颊,带来一阵战栗,他察觉到危险,还没来得及闪躲,下颌就被大力握住。
学着今晚那些人的样子,低头咬上去,姚昭不知道别人做这些事怎么想的,她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念头。
让他难受,她才会开心。
果然,他开始躲了,很激烈,姚昭得逞,低声笑笑,紧紧掐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撕咬。
野兽不懂吻是什么,只知道弱者不可反抗。
松开,下意识快速呼吸,姚昭想扇他耳光,可她没做过这种事,到最后,手指也只是贴在他脸上。
“钱不想要了?”
萧湘脸颊发麻,睫毛颤动如受惊的蝴蝶,他对这一切都感觉到一种剧烈的荒谬和虚假。
咬够了,也有些喘不过气,姚昭推开他坐下,将钱一沓一沓拢进怀里,舔过嘴角,放松又随意。
“不要你就走。”
把钱拆开,一沓一沓往上扬,看着他的表情,那口气终于顺畅,她又渴了,今天之前,她不知道酒有这么好喝。
一千多张纸钞凌乱铺在整个房间,水杯旁都有两张,姚昭舔过嘴唇,伸手去够水杯,一直如木头般僵硬的萧湘先一步拿过杯子,她眉头一紧,就要发火,他冰凉的手就轻轻握在侧颈上。
严格来说,这也不算吻,但不清醒的姚昭却能捕捉他的妥协。
下意识向前咬他的舌尖,他瑟缩向后,却又鼓起勇气向前,薄荷与药的味道生涩交织,却比野兽捕食还要危险。
瞬间,姚昭就觉得这件事没那么有意思了。
真不好玩,这都能接受。
一巴掌推开他,姚昭擦过有些发麻的脖子,打了个哈欠,自顾自起身进了房间。
又累又困,不想跟他玩了。
她安稳睡着,萧湘却一夜未眠。
一共一千八百三十二张纸钞,他半夜出去存到银行卡里,现在他手里有十九万。
拿到四百万,他就能离开了。
要帮父母还钱吗?不,不是,是他需要四百万。
短短几天,他就决定,他要离开这儿,离开失控的父母,再也不回来。
半夜三点,萧湘停住脚步,身旁是这条街上唯一的光亮,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透过玻璃,他看到店员在上货,蹲在地上,一遍一遍重复机械的工作,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是麻木还是疲惫。
玻璃上映出他的脸,痛苦,挣扎,却没有抗拒。
为此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吗?
也许不算。
他真的像姚昭说的那样。
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