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次坐定时,两人的情绪均已平復,在说开了之后,两人的心情都如释重负,端木磊甚至是觉得放下了心中最大的那颗石头,这二十年来的恨意,就在今晚全部烟消云散了。就像他对夏侯钦说得,他真正恨得,并不是夏侯钦,而是他自己。恨他当时能力不够,无法保护心爱之人。
在鐘恒死后,即使他做再多也没有办法抚平宣婉心中的伤痛,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这么坚决不顾父亲的反对毅然决然娶了宣婉。但若要说,也怪自己当初不够痴情,或许宣婉也曾经爱过自己的,只是年少轻狂的他,还不懂的真心爱一个女人是该全心全意,也在两家定了娃娃亲的前提下还先娶了妻子,是他们端木家违背约定在先,宣婉之后爱上别人其实并不能算是不守妇道。
若当初她爱的不是离国人,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但等一切发生,他才发现对宣婉的真正心意,也已经来不及了。一切,最初都是自己的错。每每想起,端木磊便心痛难忍。
「敏之,你今日前来,便是希望我助你将宣叶一家救出来对吧?」夏侯钦开口说道,打断了端木磊陷入回忆中的思绪。
端木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这几日我找遍了整个京城,没人愿意助我。」
夏侯钦冷笑了一声,「那些人不要趁机陷害我们就该感谢老天爷了,又怎么可能帮助我们。」
端木磊无奈地点了点头,「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再对不过了。」
夏侯钦摇了摇头,「你别心急,虽然如今牢中几乎都是乐慎的人马,但我有办法。他们目前都还算平安,只是我们速度要快,宣啟中毒了。」
端木磊面色一惊,连忙问道,「严重吗?怎么会中毒?是谁做的?」
夏侯钦叹了口气,「也是这小子太不小心了,那日乐慎请他吃饭,趁机下的毒。还威胁他要想陛下供出与离国勾结的幕后主使者是小于。」
端木磊面色阴沉,「想不到乐慎心肠如此狠毒。」
夏侯钦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乐慎也不过是害怕小于最终会坐上那个位置。」
「若是将来雍朝让乐慎这样的人登基,那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放心吧,有我在,乐慎翻不了这个天。」夏侯钦冷笑着说道,「自十三年前梁丘君坐上宰相的位置时,我就一直在暗中收集他的罪证。其实老实说,我是第一个知道他与鐘仁勾结的人。」
端木磊皱了皱眉,「这......你当初为何不告知陛下?」
夏侯钦叹了口气,「陛下一直对宣家怨恨极深,梁丘君又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说出来不但达不到目的,还会打草惊蛇。况且这几年梁丘君也只是偶尔与鐘仁传递消息,但内容都不会伤及我朝根本,我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只是这几个月来他们来往频密。」
端木磊点了点头,「孩子们说过,鐘仁的目的是要毁了宣家和雍朝,因为当年鐘恒的事情。而且,他来找过我,说要把绎儿带走。」
夏侯钦惊讶地说道,「这件事我倒是不知情。」
端木磊苦笑了一声,「这事本来我就瞒了下来,若我不主动说,你是不可能知道的。」
夏侯钦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他们都啟程去了离国。但如今,恐怕也在回京的路上了。」
端木磊点了点头,「就不知我的绎儿,是不是也在路上。」
夏侯钦拍了拍端木磊的肩膀,「别太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想想我们这老一辈的能做些什么吧。」
「你说你有鐘离的证据,那证据足以救出宣家一百三十口人吗?」端木磊紧张地问道。
夏侯钦一脸自信地笑着道,「我手上的筹码多的,即使陛下铁了心要毁了宣家,我也能将他们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有了夏侯钦这句话,端木磊就将心放回肚子里了。虽然二十年未说话,但端木磊知道,没有把握的事,夏侯钦绝对不会说出口,「不过......」端木磊皱了皱眉,「这么一来,筹码用光了,之后还拿什么牵制梁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