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地点喊出来以后,就坐倒在百货公司的门口的台阶上!路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那两个医謢人员急忙要将我搀扶上担架,我摇摇头大吼说:「先别管我,我的伤不碍事,先到我刚刚说的地点,快!」那几个医护人员被我这么一吼,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远处有三个警员,由一个警官领着,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警官大声道:「让开!」围观的人群急忙让开了一条路,那些警察穿过人群来到我身边。我想我此刻的神态,一定相当骇人,因为那几个警员一脸惊讶的望定了我。
为首的警官是二线一星的巡官,他皱着眉,对一旁的医护人员说:「喂,快抬他到医院啊!」
一个瘦高的医护人员指着我说:「他不愿意上救护车,他还说在前面两条街口处,有许多人都死了。」那警官愣了一下,转头对我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喘着气对他点点头,然后挣扎着站起来,我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直到我伸手扶住了百货公司一旁的门柱,我才勉强地站起,说:「在前面饭店的会场里,很多人自杀了,那些人都疯了,快去阻止他们……」
那警官对医护人员说:「先帮他止血,上了救护车以后,先开往他说的地点去看一下。」我被医謢人员搀扶着上了救护车,刚刚那警官的警车在前方开路,一路开到了那饭店的门口。
方才在救护车上,我坚持一定要先到品酒会场,否则我死也不去医院,那些医謢人员无奈的帮我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就由我带领着那些警察,到了三楼的品酒会的会场。
我已经简略的对那些警察说明会场内的状况,那带头的警官面色凝重,看得出来他们很紧张,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是尸横片野的画面,也难怪他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当那个带头的警官推开会场大门时,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场景、这画面都超乎我的想像,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就在我眼前,原本那些自残的女孩子们,竟然像没事一样,穿着旗袍穿梭在会场中,不停的招待会场内的贵宾。而墙上、地板上本来溅满了血跡,现在却乾净的像是全新装潢似的。会场内的人们,衣着整齐端正,丝毫没有原本的狂态,都安静优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尝着红酒。
我跟那些警察、医护人员,一时之间都愣在原地。这时,一个矮胖的男子走了过来,满脸堆笑着说:「警官先生,我是金有富,是这场品酒会的负责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带头的警官咳嗽一下,从怀里出示证件,说「我叫雷浩,这位先生报案,说你们品酒会场发生命案,所以我们来了解状况。」他一面说,一面指向我。
我望着那个自称是负责人的矮胖子,我激动的说:「你不是负责人,原本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做钟离魅的人,你叫他出来!」那金有富怔了一下,说:「先生,你在说什么啊?没有钟离魅这个人啊,如果你们是要来捣乱的,我不排除对你们提出告诉!」
雷浩这时插口说:「金先生,你方便让我们查看一下会场吗?」金有富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说:「你有搜索票吗?我有权利拒绝的!」
「你不敢让我们搜索,其中一定有鬼!」我忍不住大声斥喝。
没想到金有富说:「好!你们来看吧,别弄乱东西了,也别惊动我的贵宾们。」
雷浩望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身后那些警员们低声说了一些话,那些警员就开始在会场内探查着。我原本也想跟进去,却被一旁的医护人员给挡住了。
约莫二十分鐘左右,那几个警员回来了,都对着雷浩摇着头,看起来似乎没有发现什么。
我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我背后的伤口如此疼痛,我可以肯定那些絶对不是我的幻觉。
雷浩的脸色极为难看,对着金有富说:「金先生真对不起,打扰您了。」他说完以后,大喊一声:「收队!」然后就往外走去,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脸色一沉,低声在我耳畔说:「先到医院疗伤吧,谎报的帐随后在算。」
我正要开口解释,雷浩手一挥,一旁的医护人员就把我给架走了。我此时的状况,根本没馀力反抗,看雷浩的表情,也释不容我解释。我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我大声地说:「快放开我!会场内有一位麦教授,他被抓走了,被那些服务人员给抓走了。」
我一面吼着,一面挣扎着,我甚至转头去咬医护人员的手臂,雷浩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对金有富说:「先生,请问你有宾客的名单吗?能给我看一下吗。」
金有富耸耸肩,示意手下的人将来宾的名单递上来,雷浩接了过去,反覆看了几次以后,微笑着将名单环给了金有富。然后对我缓缓摇头,说:「没有人姓麦,胡闹够了吧,送这个疯子到医院!」
「我是疯子?」我一口气缓不过来,感觉胸口一阵血气翻涌,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躺在病床上,我背后的那个伤口,足足缝了二十几针。在住院的期间,我每天都有注意新闻报导,想看看有没有那场品酒会后续的新闻,不过却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钟离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竟然将这件事隐藏的如此天衣无缝。
我一出院,立刻拨了几通电话,给我熟识的警界高层,还有侦信社的人员,我仔细形容了麦教授跟的外型跟长相,请他们帮我追查麦教授的下落。另外,我也要他们查一查钟离魅这号人物,不过奇怪的是,我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有自信,但是我这次却一直想不起来钟离魅的长相,甚至连声音和外型也很模糊。
再那之后的某一天,正当我在书房查阅歷年红酒品酒会的相关资料时,电话答录机传来了矮子的语音留言。矮子是个古董商,平时极少联络,我跟他认识是在某次古怪的经歷,不在这里赘述。
总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身分背景连我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老家在黑龙江,听他自己说,他的叔叔爷爷们,以前都是干掏沙的摸金(盗墓)勾当。他会打电话给我,多半没啥好事,我沉吟片刻,就按下了答录机的按钮:
「涛老弟!有批天大的买卖,详情见面谈,我现在去找你也。」
我暗骂:「没头没尾、不知所云!」我咕噥了几句,就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1989年的玛歌堡红酒,我斟了一杯,然后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旋转着酒杯。在灯光的照映下,红酒闪耀着暗红色的光泽,我凝视着那殷红如血的酒浆,让我想到那一天的品酒会,那些疯狂嗜血的画面。
这一切充满太多迷团,在我的经歷中,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如此的摸不着方向。为什么那些女孩子,会这样失控的切割自己身体?还有那些宾客的狂态,这一切都太超乎想像了。
更令我不解的,为什么当我重回现场,原本已经重伤的女孩子,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还有,那混乱的现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復正常?难道这些真是我的幻觉……
混乱的思绪满脑子飞舞着,我怔怔的出神,忽然间,透过酒杯侧边的倒影,我见到了一样不属于原本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我揉揉眼睛再次凝神细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全身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因为从酒杯的倒影中,我看到身后的窗帘上,多了……一隻手?那隻手紧紧抓着窗帘的边缘,看起来,似乎有人躲在窗户跟窗帘中间的空间里。我可以肯定那是一隻女性的手,因为那有着又尖又长的指甲,上面还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不过那隻手的肤色也太苍白了点,甚至可以说一点血色也没有。
当下我默不作声,慢慢地起身,将红酒放回酒柜里,同时我偷偷将一旁的红酒开瓶刀藏在手里,心中不断盘算着。对方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我的家中,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是他何必露出一隻手臂来,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而且如果他有恶意,早就可以动手了。
我想了一会后,心底约略有了谱,我缓缓转身,面向窗帘,我说:「我只听过樑上君子,却没想到今日会遇到『帘后』君子。」我说完以后,一面凝神戒备着。
只见那隻苍白的手,依然紧握着窗帘边缘,躲在窗帘后面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我闷哼一声,正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引他现身,忽然间眼前一暗,客厅的灯光竟然灭了,我暗叫一声:「糟!」
几乎在灯光熄灭的同时,我忽然感觉一隻冰冷的手,贴上了我的后颈。剎那间,我寒毛直竖,全身像是被电亟似的,从头麻倒脚底。这也太不寻常了?不到一秒的时间,那人竟然无声无息地窜到我的后方?
我身后那个人的手,一点温度也没有,冷得就像是冰雕似的。突然间…我感觉后颈异常刺痛,可以感觉他的五指开始收拢,指甲就像铁爪一般,紧紧插入我的肉里。我吃痛不住叫了出来,于是我用力的往后撞去,。
「乓啷!」
后背一阵剧痛,身后的酒柜被我撞倒在地,我也震得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奇的是这这一撞竟然扑空了?因为我清楚感觉到,刚刚我的脊椎碰撞到的,是酒柜坚硬的强化玻璃门,并没有撞到身后那人的身体,那人的手,还是紧紧掐住了我的后颈不放。
由于我这一撞的力道极大,反震的力量让我俯卧在地板上,正好是面对着落地窗的方向,虽然屋子内灯光熄灭了,但是透过窗外的月光,我可以隐约看见窗户附近的景象。我不由得倒抽一股凉气,那隻原本紧抓着窗帘的手,此刻竟然还在?那我背后的人又是谁?更让我感觉诡异的事,是窗帘的下方竟然是空的?
由于我是趴在地板上的,一般窗帘的下方,跟地板通常会留有5到10公分的间距,如果有人躲在窗帘背后,以我这个角度看去,绝对会看到躲藏在窗帘后的那个人的一双脚才对……
「见鬼了!」我在心里暗骂,还来不及思索,就感觉后颈的那隻手越来越紧,几乎快阻断了颈部的血液流动,脑中因为血液输送不良,人已经开始晕眩了。我想起来我手里还握着开瓶刀,我猛力往那人的手一插,刀子刺入肉里的手感扎实,这一击成功了。
果然!颈子上的束缚登时松了。我一个翻身跃起,顺势往窗户那头奔去,那里微弱的月光可以让我取得一点优势,而且我打算先发制人,让躲在后面装神弄鬼的傢伙吃点苦头。
几个纵跃我就来到窗边,却赫然发觉,一直紧抓着窗帘的手……不见了?我愣了一下,忙拉开窗帘,里面空无一物,这个人也太神出鬼没了吧,竟然凭空消失了?才迟疑了这么一下子,后颈一凉,竟然无声无息的又给掐住了。
我登时冷汗直流,至今多少大风大浪,也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连对方的影子也见不着。我心一横,左手反抓住那人的手腕,才刚触碰到那人的手,一股异样感觉就感觉就袭上心头,我强烈感觉那不是『人类』的手,那种触感,就像你抓住了一条不停蠕动的腔肠动物,噁心到了极点。
几乎就在同时间,我感觉胸前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刺到了,我忙扯开衣服低头察看,我才望了一眼,就忍不住发出尖叫声。因为,我的胸口上「掛着」一隻苍白的手,那又黑又长的指甲深深勾进我的皮肉里!更骇人的,那隻手还是没有「主人」的一隻手,简单来说,就是一隻断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