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 第98节(1 / 2)
洗完一身清爽,湛君心情好了些,又换了水叫鲤儿也去洗,自己则坐在榻上给元凌打扇。
其实屋里搁了足够的冰,打扇倒不必要,珍贵的只是母亲的心。
等到鲤儿也洗完出来,元凌却还在睡着。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瞧着有些苦痛之色。
鲤儿走到榻前,问:“弟弟还没醒么?”
湛君也蹙起了眉,伸手探了探元凌后颈,摸到一片湿腻。
且热得有些反常。
湛君于是又去贴他额头,也热的很。
鲤儿在一旁看得忐忑,“姑姑,怎么了呀?”
湛君没急着回答,而是翻过元凌手腕诊起了脉。
鲤儿看着,不敢再出声,唯恐打扰。
“弟弟怕是病了。”收回了手指,湛君转过脸对鲤儿道。
鲤儿大吃一惊,“怎么会!”
“也未必是。”湛君安慰他:“就算是真的病了,也不过是寒热,吃了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鲤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吐完,湛君又道:“只是鲤儿你得到别处暂时住着了,你体弱,别叫弟弟过了病气给你。”
鲤儿连忙点头,“好,我会顾好自己的,姑姑安心照看弟弟就好。”
“姑姑知道了。”湛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们鲤儿真是好乖。”
姑侄话罢,湛君便找来人托付了鲤儿。待送了鲤儿出去,湛君又回到屋里,寻了笔墨笺纸,榻边坐下,一面元凌额头,一面斟酌着写药方。
湛君会一些医术。
她早年也曾跟着吴缜学过医,吴缜的医术很好,也能算得上是个好老师,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到底太短,她除了能辨认几味药材之外并没学到什么东西。她的医术其实是从姜掩那里学来的。
姜掩接走湛君之后,再没有像先前那般拘束她,他每次出门都想带上湛君,可是湛君总是拒绝。被蛇咬了之后,看见草绳都害怕。为此,姜掩便以游医需要人协助为由,要湛君与榻同去,湛君推脱不得,只能应下,自此各个村落里跑,跑了足有一月,后来再不跑了,湛君又拾起了医书,跟在姜掩身后认真学了起来。
学了多年,也还算有些成效。
跑了那一个月,乡里人尽皆知璧山上住着一位神医,医术高明品德出众,因此常有贫苦人家前去寻医问药。姜掩不是时时都在璧山,而有些人则是远道而来,靠着两条腿,路上要走好多天,要是无功而返,未免残忍。于是湛君渐渐大了胆量,方子开过药也配过,至今也还未曾听到她医死过人的传言。
想来她也不算学艺不精。
可以自信。
且元凌不过是得了寒热,并非什么疑难病症,她医治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
可是一张药方改了十几次,不是觉得这里不行,就是觉得那里不妥,不敢配给元凌吃。
到底还是不能自信。
元凌对她实在太过重要,她怎么敢犯险?要是元凌在她手里出了差错,她只怕死也不能安生。
她烦躁地扔了笔,丧气地想要是先生在就好了,她没用,先生可不是。
既想到先生,她不免有些疑惑。英娘去了快二十天,先生只是在晴水,她们路上走得那么慢,她还担心会在路上被追回去,怎么先生还没有到?
湛君猝然想起陈平来。
愣了一下后,举起拳头懊恼地敲自己的头。
真是舍近求远!
陈平是长辈,湛君尊敬他,不敢托人请,只能自己亲自去请,于是喊人,一个请来照看元凌,一个引她去找陈平。
去前,湛君又回到榻上坐。元凌的脸已经烧了起来,红得厉害,知道他肯定难受,湛君心里针扎似的疼,忍不住俯下身拿自己的脸贴他的脸,轻轻蹭了蹭。
元凌忽然嘤咛一声,头不住摆动,可即使这样还是不醒。
湛君再不敢耽误,叫使女立刻领她去见陈平。
陈平自然不会推脱。
可是他老人家,又是个沉稳性子,路一向走得慢。
湛君也不敢催,急得狠了,上手托着老人家的胳膊带着人往前走。
老人家虽十分吃力,但体谅她一颗慈母之心,倒也没什么怨言,只勉力跟上。
幸好两处离得不远,不多时也就到了。
陈平才在榻前坐下,湛君就迫不及待地问使女元凌的情况,使女摇头说没有醒,湛君便又一脸急切地看向陈平。
陈平微微一笑,随即翻过元凌的手腕开始诊脉。
湛君一动不动地盯着。
陈平诊了很久,且眉头慢慢地蹙了起来,有如山峦起伏。
湛君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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