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珑杀 第6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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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她不由轻嗤了一声,像他这样不择手段爬到现在这样高位置,朝野上下盼着他死的人又岂止自己一人。

望着沛文猝然跑开的身影,孟清禾旋即又觉着自己方才的想法着实太过天真了些,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死当是解脱才是,谢殊不反抗不也恰恰说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疼么?不过这只是个开始,你且拖着残躯继续苟活着,夫君你看看我这里,已经完全不会感到疼了呢~”

孟清禾将罗纱裙褪至腰窝,露出一袭柚藕色的罩衫,葱白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歪头露出一个麻木的笑来。

她眼底酸涩胀红,却再流不下一滴泪水,谍司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在那里活下去就必须舍弃常人应有的七情六欲,彻彻底底变成一个疯子。

谢殊身侧流出大滩血迹,一直蔓延至孟清禾裙摆处,她跪坐在侧眸光黯淡,玉指缓缓划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停留在他旁逸斜出的剑眉上细细描摹了一番。

“放心,不会叫你就这么死去的,活下来的人往往才更痛苦,不是么?”

谢殊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底升腾起一丝疲惫,孟清禾的软调忽远忽近,好似将他困在一场迷梦之中,越过一重又一重,如堕五里雾中终是难寻尽头。

“阿瑜,别丢下我——”

谢殊彻底遁入黑暗前一刻细微的呢喃声入耳,孟清禾摩挲的指尖骤然一顿。

“清砚,从来都是你先丢下我的。”

内帷再度陷入死寂,血水滴落地面的声音近乎微不可察,孟清禾抿唇,上扬的嘴角缓缓垂下,避过伤口将人小心翼翼的拢在怀里,谢殊已陷入昏迷,一动不动的呆在她怀里,任由她摆布着。

她是何时喜欢上谢殊的,这事久到孟清禾自己都忘了。她闭上眼使劲回想起昔日呆在皇城里身为怀淑伴读的光景。

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背后的脏污手段被她纳入眼底的那一刻,谢殊笑着对她说,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他们姐弟了。

宫中求存不易,失了圣宠又无母族眷顾的妃子尤甚。元和殿的冬天是那样冷,荣王傅庭又捉了饿得实在受不了偷溜出去的傅翊,围堵在墙角欺辱。

傅庭是早年侍奉怀帝的晓事宫女所生,占了个有名无实的皇长子名头,平日里虽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紧,但到底是得了怀帝几分亲情在意的贵主儿。

私自出下了禁令的元和殿是重罪,傅庭料到他们不敢去告状,隔三差五的蹲守在那条前往御花园的必经之路上堵人,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他消磨闲暇光景的趣事儿。

傅翊时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为了不叫病重的舒贵妃担心,就往身上肿起的伤处涂香灰,直至腿上的伤口溃烂,疼的走不动道儿,才叫孟清禾发现。

傅庭是皇家血脉,轻易动不得,可同为皇家子弟的傅珵身份远比他贵重许多,就在孟清禾将要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时,谢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知你恨极了傅庭,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医治六皇子的腿,这事我帮你,不过今后你得离太子远些。”

傅庭离京去往封地那日,她身上从慎刑司里带出来的伤还未好全,可是孟清禾那日心情却是尤为畅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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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探望

李太医乘坐车舆从宫中匆匆赶来谢府时, 人已被沛文抬出了南苑安置在一处厢房的平榻上。

他的伤口本就不深,可谢殊的体质特殊,光是伤口止血就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这是怎么了, 有刺客?”

李贸开了温补的药方,又给谢殊伤处轻敷了一层金疮药,直至男人衣襟前不再渗血,这才勉强舒下一口气来。

沛文目光迟疑闪避, 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少夫人一直被幽禁在南苑, 寻常夫妻哪有这般相处的, 怕这回也是被自己主子逼极了, 才会失手伤人的。

就在他心底暗暗给孟清禾开脱之际,厢房外那位主儿竟亲自提着风灯过来了。

守门的婆子面露难色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给少夫人开门, 沛文听见槅门外的响动亦是迟疑了片刻, 方才踏入南苑的那一刻的场景尤且回荡在眼前, 自家主子胸口那一抹红色刺目, 血水染红床榻一滴一滴的蔓延至地面。

少夫人抱着主子的模样诡异极了,好似在哄睡一个将要入眠的婴孩,仿佛完全没有瞧见心口处的血流不止。

“难不成是中邪了?”

沛文下意识脱口而出,引得身旁的婆子目光怪异的瞅了他一眼。

“小伙子,还未曾订下亲事来吧”

管事婆子最是眼毒,见对面的人茫然摇头, 心下暗自叹了口气, 又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 拿捏着腔调劝慰道:

“改日我替你打听打听, 定下一门亲事, 这癔症自然不药而愈。”

不顾那管事婆子挺着胸脯打包票的态势, 沛文畏手畏脚的凑近到门前, 两个值守的仆妇拦不下人,短短一瞬眸光相接触的僵持之下,立时就生出了退怯之意。

“咱们少夫人倒是个有手段的,虽因着早两年那些传闻风评不大好,但在御下这块却是严得叫人看不出她是庶女出身……”

那管事婆子接着嘀咕了两句,话未说完,槅门‘嘭——’的一下就被推开了去。

“怎么,你家大人有疾,妾身是来探望不得了?”

孟清禾挽了个坠马髻,脸上妆色浅淡,并不似这几日被幽禁在南苑足不出户的模样。

一旁侍候的女婢不知何时又被换作了失踪几日的幼晴,她手上提着食盒不动声色的立在孟清禾身后,眸光深邃不似平日温吞。

“少夫人是府里的主子,自然没人敢同您说不,现下天色已晚,大人还伤着……您看……”

沛文鼓足了勇气护在前头,他昂着头豁出去一般的架势,自己这条命本就是主子从人牙子手里捡回来的,在这里抵出去,还了命债也好!

‘扑哧—’孟清禾忍不住掩面笑了出来,不达眼底的笑意,看得沛文背后生寒,垂着的手更是不自觉的哆嗦了两下。

“他谢殊何德何能,竟值得你舍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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