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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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国子监里的考试到时候不行就装病逃了,能逃几次算几次。

祁垣想好对策,心里稍稍安定,一夜安睡。

第二天一早,他还记得要跟徐瑨一块去祭酒府上拜谒,便早早起来写了个拜帖,揣上银子,大摇大摆出门了。

徐瑨这天没骑马,坐了府里的马车,等在驸马胡同口。

祁垣溜达出来,见他已经在这了,笑吟吟地团团一揖:让徐公子久等了,罪过!罪过!

徐瑨看他昨天还半死不活,今天又生龙活虎了,心下暗暗好笑,却也习惯了他这没正经样,于是规规矩矩还了一礼。

待到龚府上,门房却只道祭酒今日在国子监,让俩人交给自己,等龚大人回来了定会转交。

徐瑨还要去大理寺一趟,因此交了拜帖便回了。祁垣却是新来,少不得要稍等一会儿才显得恭敬。等徐瑨走后,他转身去门房里等着,低头摸索摸索,却是掏出了两块银子,请门房笑纳。

那门房连呼不敢。

祁垣人美嘴甜,笑嘻嘻道:晚生初次拜访,不大晓得规矩。今日贸然叨扰,少不了请爷爷多多提点一二。

龚祭酒为官清廉,府上下人跟着整日清汤寡水。祭酒又是闲职,平日来访哪有给门房纸包钱的。这门房熬到五六十岁,还没见过出手这么大方,嘴巴又这么乖巧的孩子。

他忙冲祁垣还礼,见左右无人,悄声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今日老爷有学生来访,特意交代了不见别人。

祁垣恍然大悟,嘴里连连称谢。

门房又笑:小公子也不必在这苦等。每次学生来访,老爷必会留饭。不如你先回去,等回头老爷问起,我就说公子在这苦等半天,家中有事,不得不回了。

祁垣本意便是这样,当即应下,跟人客客气气再三谢过,这才离开。

那门房望着他走远,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心想这人跟徐公子同车而来,言语进退颇有默契,看着很不一般。况且为人也不倨傲,颇通世故情理,日后定是个人物。想到这,立刻把拜帖转到门内,一路送到了书房去。

龚祭酒今日自然是在府上,来拜访的学生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任彦。

听到小厮来报徐瑨和祁垣投了拜帖,正在说话的俩人便都停下,龚祭酒让小厮把帖子拿进来,扫了一眼。

任彦在旁看到徐瑨的拜帖在下,挑眉笑道:子敬兄此次去大理寺历事,考核定是勤谨一等。

监中学生表现优异,祭酒和众教官脸上也有光,甚至会因此得赏,

龚祭酒微微舒展眉头,颔首道:子敬在监中读书勤于札记,考课文理俱优,最是端正严谨。只是听闻他无意科举这历事出身终是异途,科举才是正道,你跟他相熟,合该多劝劝才对。

任彦拱手道:老师所说极是。只是老师有爱才之心,子敬兄也有苦难言。

龚祭酒疑惑:他有何难事?

任彦道:国公府一门,数年之内屡加殊恩,两位表兄均为三品官员。国公爷数次陈情奉还铁券,便是想远避权势。依子敬之才,一旦科考必入翰林无疑届时国公爷便是还了铁券,徐府也会被推至风口浪尖。

龚祭酒对这位同乡后辈甚是赏识,听他细细讲完,不觉轻叹:可惜了,国公爷忠于国事,却又如此谨小慎微。若论权势,谁能盖过蔡府去?

任彦不由冷哼,道:蔡贤自幼伴君,巧言媚主,如今可是皇帝身边最亲近之人,谁会去弹劾他?怕是折子都递不到皇帝跟前去。而国公爷年轻时直言进谏,得罪了不少人。他虽是皇亲,但长公主已殁多年,到底隔了一层,往日情分怕也经不得折腾。

龚祭酒听到这,长吁口气,点了点头。

国公爷如此,他又何尝不是。想当年他乃殿试榜眼,授职翰林编修,也是储相之才。就因简慢了吏部尚书黄应,被言官弹劾,如今十几年未得挪动了。

国子监祭酒虽是从四品官职,但实在过于清简,每月不过是定时去彝伦堂出题目看卷子,或者朔望之日带学生行释菜之礼,去礼部领回国子监的新教官。除此之外便无事可做了。

事情少,俸禄自然也低,往年任职者都是三年便得迁调,自己却是一做十几年。

龚祭酒早些年还有活动的心思,但朝中同乡不多,他又不善钻营,现在也渐渐有看破仕途之意。只是心里仍存一口气,想着扶持一把同乡。

任彦年少有为,将来定不会屈居人下。

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啊。龚祭酒喟叹一声,将徐瑨的拜帖放下,又看了眼祁垣的。

那拜帖上的几行小字方方圆圆,乖巧可爱。只是跟传说中的雍容恬静、内涵筋骨相差甚远。

任彦也瞥见那张薄薄的字帖,不觉一笑:原来是这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龚祭酒听他语义不善,略有诧异:你跟他有过节?

学生去岁才来京中,终日读书,足不出舍,怎么会跟这位有过节。任彦负手而立,嗤道,不过是偶然听吕兄说起,这位在庙会上,跟阮鸿一道开赌设局,骗了十几个生员银子罢了。

龚祭酒平日便不喜阮鸿几人,整日在国子监里嬉笑,闻言一怔:此话当真?

任彦道:学生也是听说。不过前几日正义堂的吴德,便是因为银子被他骗去,不敢声张,所以偷了旁人的课纸,被送绳衍厅受罚去了。据说一通被骗的监生还有吕秋等人。

这几个都是正义堂的,平日唯唯诺诺,给人印象不深。

龚祭酒倒是记得那吴德被罚的事情,顿时皱起眉头。

老师要把这位祁才子分去哪一堂?任彦问道。

龚祭酒有些犹豫。国子监一共六堂,正义堂、崇志堂、广业堂为普通学堂。表现好的,升一级,便能去修道堂和诚心堂。表现最好的,升去率性堂。

徐瑨入监时间早,功课皆优,早已升入率性堂。任彦这样的贡生,入监的时候经过考试,表现优异,也进入了修道堂。

祁垣原本该和他一样,进入修道或者诚心堂的,但听今日是非,却需要磨一磨性子才好。

那吕秋和吴德跟他有过节,无论对错,不好放在一处,以免徒生是非。龚祭酒略一思索,拿定了主意,我看他就去广业堂吧。

祁垣并不知道任彦在后面使了绊子,使得自己去的地方有了变化。

他下午老老实实去礼部登了名,办好了手续。晚上又在家吃了一顿团圆饭。

彭氏仍是絮叨些好生读书,莫要得罪人的话。祁垣一一应下,等到最后,也给彭氏提了个醒。

徐瑨的消息不是寻常人能探听到的,他不好直接说出来,因此只说是自己的猜测,一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去了国子监后,幼弟幼妹只能彭氏自己看顾,务必事事小心,以防恶人谋害性命。二是忠远伯失踪这么久,朝廷早晚会当成亡故,只看是判有罪无罪了。

谁想彭氏却道:这个我也想过了。不论如何,这事我是不能认的。

祁垣问:若老太太他们相逼呢?

便是把我逼死也没用。彭氏红着眼眶,语气虽然柔弱,却十分坚定道,一来我相信你爹还活着,我们全家早晚能团聚,二来若我不肯认你父亲亡故,那便轮不到他们讨论爵位承袭的问题。所以不管情形如何,这事我都不能松口。

祁垣没想到她还有这想法,倒是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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