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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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爹已经去了,他日我闭了眼,自会去向他告罪。现在总要先顾及活着的人。彭氏忍住泪意,满含慈爱的看着祁垣,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又抬手,似乎要去摸摸儿子的脸。

祁垣赶紧偏着头假咳一声,好歹给躲开了。

有了彭氏的这番话,祁垣心里算是有了底。第二日一早,自己便收拾了包袱,叫了个驴车去国子监了。

国子监在京城最北,从忠远伯府过去,几乎横跨整个京城,祁垣早早出发,等到了成贤街已经是辰时末了。

那驴车把他送到了成贤街的牌楼处便不肯动了,祁垣一问,才知道无论文武百官,到这牌坊处都是车马具停,步行进入。

祁垣顿时对这块地方心生敬意,下车告别车夫,扛着包袱步行过街。

等进了国子监,找到典薄一问,知道自己被分去了广业堂,祁垣顿时大喜六个学堂里,普通的三个学堂都是从头开始学起,先生教的慢些,考试也能松些。

任彦只当他是个才子,自然心高气傲,不愿去广业堂的。却不知道祁垣上午去拜谒祭酒,便想着能不能求个情,把自己放到最不济的里面去。

现在知道了去处,祁垣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又一想,不知道方成和和阮鸿他们在哪里,以后能不能一起聚聚。看来只能等安排好后慢慢打听了。

祁垣乖乖等在一边,接了典薄给他发的笔墨纸砚和监生的衣服。至于号房,却有了些麻烦。

监生的号房是祭酒或者司业亲自安排的,各生需按编号入住,不能私下挪借。祁垣来晚了几日,原来的号房里已经重新安排了人,如今广业堂的号房都满了。

负责带他的教官只得再去后面找祭酒或者司业询问。

祁垣正好不想坐监,见教官出去,便赶紧跟上去,又是作揖又是赔笑,死皮赖脸地让人放他回家住。

那教官做不了主,又是个性子好的,被他歪缠不过,走一步停一步,简直头疼地要命。

这边正掰扯着,就听后面有人问:这是怎么了?

教官回头去看,就见徐瑨和另几位历事的监生站在了几步之外,关切地朝这边看着。

几人向教官行礼。

祁垣一见熟人,心下大喜,也规规矩矩地给徐瑨几人作揖,又这般那般的把事情说了。只是言语之中不忘暗示徐瑨前几天的事情,意思是自己生性活泼,若是让自己坐监,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来。

果然,他一提前前几日,徐瑨就下意识地想扶额。

祁垣心中暗喜,十分期待地挺直了腰板,等着徐瑨为自己说话。

谁知道徐瑨皱了皱眉,先是无比同情地看了眼教官,随后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口吻,对他道:我的号房一直空着,如此祁贤弟便搬过来,跟我同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生活开始~

下面的部分算是古代版校园文,学渣X学霸的剧情

以及,各路狐朋狗友即将汇合(⊙v⊙)

第21章

祁垣万万没想到救星变克星,徐瑨突然横插一脚,还顺道去司业那说明了情况,于是祁垣的号房安排就这么定了。

那司业姓唐,好歹是个正六品官,竟一路笑着把徐瑨送出来,并对祁垣道:徐瑨勤勉谨慎,躬俢礼度,可为诸生表率。你既然与他同舍,今日便由他来带你熟悉监中各处。

祁垣知道这司业是国子监中仅次于祭酒的人物,主要管着约束他们,得罪不得,忙在一旁乖乖站了,唯唯称喏。

徐瑨何曾见过他这副乖巧模样,偏过头多看了几眼。

唐司业又按规矩训诫道:既有号舍安排,以后每夜务要在号宿歇,不可酣畅夜饮、燕安懈怠、脱巾解衣、喧哗嬉笑、往来别班、谈论是非每日必须按时进餐,不可喧哗起坐、私自逼令膳夫打饭外出生病可于病房安养

洋洋洒洒,竟然几十条规矩,还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祁垣听得目瞪口呆。

唐司业看他如此乖顺,倒是印象挺好,又对徐瑨道:这样,你先带他回号房放下东西。一会儿我让学正带他去学堂。

徐瑨应下,目送唐司业回去,这才带着祁垣往外走,并在路上详细地把监规讲了一遍。祁垣听得头昏脑涨,倒是格外记住了几条。

一是在国子监只准穿监生服饰,不可穿常人巾服,像是徐瑨阮鸿他们在外面鲜衣怒马,回到国子监一样只能戴方巾,穿玉色襕衫。

二是若要外出需先领牌,每个班上只有一个牌子,由斋长管着。若是提前被别人领了,他就不能出去了,需要排到第二天。

三便是不可议论朝政。游骥那次所说的打死了两个监生并非虚言,国子监的确才死了两个监生,却是俩人议论朝政,被监丞抓住后送去绳愆厅处罚。那俩监生情绪激愤,触柱而亡。

这件事给诸位监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坐监之人分四种,一种是举监,即会试不中的举人,经过翰林院出题考试,表现优秀的进入国子监。

一种是贡监,即任彦和方成和这样的,各地方送来的优秀生员。

第三种是荫监,阮鸿便是荫监,选拔标准是文官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勋戚公侯等人,可以经提学官考试入监读书。此外还有高丽、琉球等国送来的人。

第四种便是例监了。地方官学的学生向朝廷交纳钱粮,买一份入监资格。

原本本朝例监的学生不多,但这两年朝中多战事,山东登、兖等州又逢大旱,自去年秋天便无雨,朝廷便因此重开例监,以便收些银子上来。

那俩议论朝政的监生便是为此而骂,朝廷以山东大灾之由开例监,却又不肯解粮赈灾,免去田赋,若这几个月还不下雨,灾民们便是不饿死,也要被赋税逼死。

各地捐贡的银子经过层层盘剥,谁知道最后又进了谁的口袋?

只是那俩监生白死一场,始终没在朝中激起什么涟漪。而其他监生大多数还是为了奔个好前程,只终日读书应付科举,巴不得离是非远些。其他有志之人眼见着俩人如此下场,也不敢轻易掺和。

徐瑨低声叮嘱:这事已经不许大家提起议论了,我先跟你说了,免得你从别处听来,不知轻重,犯了忌讳。又道,如今你既是监生,便先按监规来处事,不可鲁莽行事。

他只当祁垣年幼,又素有报国之志,广业堂里的生员又比其他几堂的年轻爱闹些,因此怕他受人撺掇,也去搞什么直言进谏。

实际上祁垣才不操心这些,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办好呢,哪管的起别人的死活,至于朝堂之事,他更是从来不操心这个。

徐瑨苦口婆心半天,祁垣却只问:那我可以天天领牌外出吗?

徐瑨不禁一愣。

天黑之前便要回来。徐瑨道,你天天惦记出去干什么?

祁垣道:当然是有正事要干,我本来想好好跟教官商量,不行就出监的呢,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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