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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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冀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样,总觉得李崇云附耳那句“让我干”话里有话,引人浮想联翩。

但心身微颤也只是片刻,周冀很快恢复平静,笑着使劲儿想要掰开他箍在自己腰际的手臂:“你是想让我为你效力,叫世人看看‘燕国质子时三皇子的一条狗’这谣言的荒唐罢了。我何必遂了你的意?”

李崇云手上的力度加大几分,眯起眼定定地望着嬉笑着看着自己之人,将才那句话以他的反应分明像是听懂了的样子,却转瞬又装傻扯开了话头。

分明来软的是不能的了。

“周冀,”李崇云勾起唇角,黑色的眼眸炯炯如炬,“别逼我动真格的。”

“你动啊,”周冀笑着拍拍他的脸,“当我怕你啊?”

李崇云握住脸颊旁的手,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

“是啊,殿下若是成了阶下囚,是去是留,可都由不得你了!”

周冀抱着衣服呆呆地望着走出门的背影,攥紧了衣衫。

燕国重武,楚国重文。五年前,楚国二十万大军进攻楚国。燕国武将凶猛强悍,长皇子用兵如神,楚军连连退败。

这场仗打了两年,将士的血将两国交界处的的沙河染得两年来都是红色的,史称血河之战。

楚国濒临投降的寒冬,两国几乎同时爆发瘟疫。最终若不是因为瘟疫引发燕国药材、军粮供应不足,百姓民不聊生引发了内乱,向楚国宣布止战,楚国如今怕已不在。

休战后,燕国为抵过失,以表不再进攻楚国的决心,遣嫡长皇子入楚为质。

只要质子在楚国,两国便不会再次开战。

这三年,两国休养生息都调整得差不多了。

但周冀知道,楚国重文轻武的意识依旧根深蒂固。能与李崇云当年抗衡者寥寥无几。

周冀摸了摸脸上发痒的伤口,笑出了声。

两国对峙,无论如何都没有未开战先求饶的道理。

翌日清晨。周冀用早膳的时候叫来了唐旭,擦擦抓了油饼的手,将昨天李崇云送来的那瓶药递给他:

“你帮我瞧瞧这药可有何不妥。”

唐旭打开红绸瓶塞闻了闻,立刻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在手里揉捻,最后沾了一点在舌尖,宝贝似的捧着药瓶向正在剥鸡蛋的周冀:“这是那位质子给殿下的?”

周冀举着剥了一半的蛋,扬眉道:“何以见得?”

“此乃燕国最好的秘制金伤药千金如意散,因千金不换得以闻名。因只供皇宫贵族从军者使用,微臣也仅听过传闻,说是寻常伤口用上不消半日便可痊愈,若是中了刀剑,及时用上,不过三日也便痊愈了。”

周冀摸了摸自己的脸。难怪一早起来伤口都不疼了。可见唐旭所言非虚。

“这药你可配得?”

“微臣倒是偶然得过燕国将士所用的普通如意散,可这千金如意散中加了其它的几味药,似还有解毒之功效,微臣暂时还不确定。”唐旭迟疑了片刻,抬头道,“茉昙姑娘精通药毒,殿下若是借茉昙姑娘与微臣,配成的可能性便大上许多。”

周冀看着刚迈进门的蓝衣女子,忍不住促狭:“这药若配成了,我把茉昙赐给你,好不好啊?”

“微臣不敢!”唐旭吓得五体投地,“微臣承受不起!殿下明知微臣母亲早逝,只剩家父。家父虽精通医术,但毕竟年迈体弱,可经受不起每日毒害!”

茉昙嫌弃地瞥了眼地上瑟瑟发抖之人,捧着茶盏福了福身,“殿下莫消遣唐太医了。”

周冀端起茶盏清了清口,“你们若研制出来,我有重赏。”

“是!”

这要是研制出来了,可真的能狠狠赚一笔了。

用了早膳,周冀正在算日后卖药赚钱正激动的时候,楚王派人叫他到议政殿说话。周冀正好也想劝楚王,早点让李崇云回国,欣然前往。

周冀早膳用的不少,准备散散步消消食,便没传娇辇,步行着前往议政殿。

初春的气候着实怡人。万里无云,和煦微风送来初春气息,四周绿植草木葱葱,鲜花盛开,偶尔有两只早生的蝴蝶飞过,带来一丝惊喜。天空鸟雀飞旋,一派生机勃勃,祥和怡然。

周冀心情刚被好天气感染,远远就看到了迎面向他走来的燕国使臣。

正是昨日晚宴见过的赵伦和冯玉堂。

二人行了礼。

冯玉堂见周冀踽踽独行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才对赵伦低声道:“昨日那剑上的毒一旦入血,便会加速流血,使人尽快血竭而亡,而且不会引起其它中毒症状,最能掩人耳目。若是寻常擦伤也会使肌肤溃烂流脓,血流不止。”

赵伦皱眉:“可我刚才看他那伤口已经结痂愈合了啊!难道他天赋异禀,百毒不侵?”

冯玉堂无奈地看了眼赵伦:“那是因为殿下给他用了千金如意散。”

“什么?!”

赵伦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眼已经消失的身影。千金如意散贵重就贵重在生产一瓶就需要十年时间炼制,就连殿下自己寻常磕碰小伤也不会拿来用,只有在保命的时候才舍得。这次入楚,特意带给殿下一瓶,没想到殿下居然用在了楚国人身上。

殿下待他,倒真是十分不同。

冯玉堂眯起狭长的双眼,“此人若不能为我们所用,日后必成大患。”

议政殿中,周冀俯身跪拜:“昭阳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冀儿,快起来,快起来!”楚王正在批折子,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朱批御笔,“来让父王看看。”

周冀起身走到桌案前,笑着凑过脸,“父王,唐太医妙手回春,昭阳今早伤便好了!”

“不错,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和唐雀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楚王心疼地摸了摸周冀的脸颊,“还疼不疼?”

“不疼了。”周冀绕到书桌旁,拿起砚台,“父王昨日也受惊了,可喝了安神的汤药?”

楚王点点头,笑盈盈地打量他。

周冀察觉到楚王心情大好,笑问:“陛下可有什么高兴事吗?”

楚王拍了拍周冀的肩膀,“冀儿,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吗?”

周冀一愣,“父王还没说昭阳立了什么功,昭阳不敢妄自领赏。”

“适才燕国使臣来报,说他们同意将质子留下。”

周冀磨墨的手顿了顿,垂眸笑答:“此事昭阳不敢居功,许是昨日乌龙所致。”

“那也是托你的福,开始来的时候他们可是强硬得很,不将质子带回去决不罢休的样子,若不是你受伤,燕国使臣态度不会突然变化。”楚王握住周冀持砚台的手,“冀儿,朝中六部,你选一个,也该学着替父王分分忧了。”

周冀放下砚,跪拜在地:“昭阳无其他爱好,见楚国富庶民安便最欣喜,父王可否将国家财库的户部交给昭阳看管?”

楚王表情略有迟疑,旋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二哥向朕要了两年户部,朕都没舍得。便宜你了!”

“谢父王。昭阳定鞠躬尽瘁,不负父王所托。”

“待我今日与户部尚书田增说明情况,让他日后协助你,明日拟定诏书,后日你便着手监管吧!”

“是,儿臣遵旨。”

退出议政殿,周冀心中悲喜参半,回了昭阳殿,依旧心中不安。

李崇云留在楚国,必有所图谋。

昨夜的话再次响起:

“殿下若是成了阶下囚,是去是留,可都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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