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8)(1 / 2)
木慈好奇道:你就跳下去?
你怎么会这么想?苦艾酒震惊地打量了一下他,我当然把说话的人丢下去以绝后患!
清道夫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最终他们没能围绕着那几只丧尸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老实地煮饭休息换班,继续这枯燥无味的风景之旅。
旅行就是那种一开始会让人很兴奋,可一旦在路上的时间过长,又会感觉到十分疲惫的存在。
虽然他们这趟旅行有点太刺激了,但本质上也差不多。
快下午的时候,苦艾酒试着摆弄了一下那个电视,然后把它搞散架了,等到安装回去的时候,地上多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他皱着眉头给自己增加乐趣;而清道夫则大部分时候都在休息,他几乎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受伤的关节慢慢随着时间恢复原样,摆脱掉炙热的疼痛。
他们中午吃了一顿猪肉罐头,油花飘得到处都是,连面包都吸满了油的味道,于是苦艾酒又用锅把面包们烙得脆一点,吃起来很香,但木慈总觉得这么吃很上火。
在进入到一个叫弗朗戈的城市之后(高速公路上的路牌告诉他们的),路上散乱的车跟路障就多起来,他们不得不派人下去手动清理那些东西,给房车腾出通行的空间来。
苦艾酒先挤进淋浴室洗澡,毕竟他已经有新衣服,木慈跟左弦只好退让,作为车内唯一的伤员,清道夫这一整天都没出太多汗,他负责警戒。
房车的油不多了,他们只好在野外停一个晚上,烧起篝火,免得会在路上错过加油站。
篝火之下,左弦的脸看上去有些阴晴不定的,这让木慈很突然地想起了白天的那一枪,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一击毙命。
他没有看到过程,只是知道一个开头跟结尾。
木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来,还没有等他多想些什么,忽然看到了草丛里的一双眼睛,全身的寒毛几乎都在这一刻竖立起来。左弦还没有意识到,他被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夺走了大部分的心神,这座钢铁丛林里没有多少可燃烧的资源,这堆火还是费了点劲儿才烧起来的。
于是就像是一头豹子那样,木慈突然从原先的位置上消失,他的爆发力惊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跟那个陌生人滚在公园的草丛里,拧住对方的脖子。
木慈不会任何体术,也没学过什么格斗的技巧,不过他知道人的脖子跟蛇的七寸是一样的致命点。
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你多会人的弱点,当你会下死手的时候,就变成一个非常致命的人物了。
更别说他还有一把枪。
左弦走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在木慈的膝盖底下鬼哭狼嚎,考虑到枪口还对着他的脑袋,这倒是合情合理,于是忍不住想:看来白天的事还是给了木慈一点打击。
尽管他们消灭得很快,他跟清道夫还有苦艾酒都是老搭档了,跟只经历过几次站点的木慈不同,他们遇到过更危险也更疯狂的人物,知道该怎么样找出方案尽快解决威胁,武器是最简单的,可这不是木慈的习惯,他还远远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规则。
对他来讲,受到致命威胁到威胁消失只是一瞬间的事,突然的心理落差感难免会让人找不到平衡点。
考虑到他之前还试图帮一具正在转换的丧尸学生,现在的状态已经接近应激反应了。
他没有带武器。左弦做梦都想不到会轮到自己讲这句话,他哭笑不得地把手放在木慈紧绷的肌肉上,对我们没有威胁,放松一点。
木慈吐出一口气,他茫然地看向左弦,好像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看着被自己钳制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年轻人,对方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仿佛以为自己下一秒要死了一样。
他就像是就像是那个带博士帽的丧尸,可能还要更小一点。
木慈触电般地收回了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只是担心、恐惧,他想到了白天疯狂的卡车三人组,担心会发生某些他不喜欢的意外。
这时候木慈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声枪响了。
因为他担心倒下的那个人会是左弦。
那个年轻人在木慈起来的时候就爬起来飞也似的逃跑了,左弦打量着他的背影,用一种评估货物的语气老练地说道:如果现在有人开一枪,他跑的这几段路算是白费了,希望他以后学会逃跑的时候就算找不到障碍物遮挡自己,也尽量跑出个曲线来。
不过最终都没有人开枪,年轻人还是成功离开了这个危险场合。
你觉得他会是来做什么的?木慈忽然问道,他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手还僵持着举在半空之中,求救,还是要点吃的,或者他就是看到火光,想找个同伴?
左弦很平静地握住他的手腕缓缓放下来:不管是什么,都跟我们现在无关了。
这让木慈忍不住看向他。
他已经走了。左弦讲了一个他们都看见的现实,所以不管他当时到底要做什么,都并不重要了,除非你的强迫症逼你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那我们就得加快脚步追上去揪住他,然后再问个清楚。
我才没这么无聊。木慈哭笑不得。
他们回到了火堆边上,看着空旷的街道,路灯基本上都已经灭了,光污染在大自然的力量下节节败退,只有那堆微弱的小篝火在黑暗里照亮他们俩的轮廓。
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样的生活。木慈的目光穿越火焰落在左弦的身上,看上去很安静又困惑,这个世界突然就变化了。
你也没有。左弦的目光几乎是含情脉脉的。
火车上的感情有时候很接近吊桥效应,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问题就是,在长久麻木的死亡边境挣扎着,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他们的确需要另一个人来温暖自己,就像是两条躺在皲裂的河床上等死的鱼,借着彼此相濡以沫。
否则崩溃跟死亡,总是要选一个的。
左弦认为他们之间远比那更多,这也赋予他更多的耐心。
我起码有一些经验了。木慈反驳他,虽然规则并不相同,但是我对这些事有一些反抗跟适应的能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木慈突然明白过来几天前,清道夫跟他说火车在活埋我们时流露出的绝望究竟来源于哪里了。
其他人早就看穿了这趟丧尸之旅掩藏在风景跟休憩之下的冷酷,它打碎完好的秩序,将所有的人类法则重新颠覆,人不再单纯的只是人,他们会顺其自然或是被迫变成另一个面貌的怪物。
这就是火车在做的事,他们早就对这种破坏习以为常,而其他人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才开始适应或是彻底解放天性。
木慈做事情的时候很少会迟疑,正如他说的,他喜欢做那些事,喜欢帮助别人,并不要任何回报,可是逐渐升起的,还有翻涌而上对左弦的保护欲。
在这两者相矛盾的情况下,他同样做出了选择。
是不是中午的事吓到你了?左弦还在观察他,小心翼翼的口吻,你现在要深呼吸吗?还是要抱一下?或者我走远点,让你待在一个地方。
我刚刚的样子很可怕吗?木慈情不自禁地问道,很吓人?
左弦摇摇头:那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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