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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茨看出他的心意,连声道好,被扯进了子陶的房间。

很快,响起两人叽叽咕咕的声音。

见此,程陨之不由感叹:小朋友的感情就是好。

他们也往回走,吃饱喝足后,总觉得浑身的懒骨头都犯了,筋骨酥麻,想找把躺椅,靠个枕垫,小小地打个盹,看会儿有趣话本,度过闲暇的晚餐后时间。

顾宴跟着他进屋,坐在他身边。

程陨之侧目,憋不住心里的话。

晚餐的时候,顾宴就一言不发,好像心事重重,不知道想说什么。

青年眯起眼睛,抬手过去,捏住顾宴下巴掰过来。

他慢吞吞道:顾公子,心里头事情想了得有几个时辰了吧,又在想什么呢?

自从确定关系后,青年行事越来越大胆,当然,顾宴也是纵容他放肆地撒欢。

被捏着下巴的人也不恼,轻颤眼睫:没想什么。

程陨之啧啧称道:前两天还什么都能说,现在怎么吞吞吐吐,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顾宴又看他一眼:怕陨之不高兴。

程陨之气笑,他向来不在乎凡事,很多事情可有可无,除了宗门,哪里会为一些身外事发火?

他抬过双臂,架在顾宴肩上,亲昵地凑上去。

威胁道:我现在就要你说出来,怎么样?你说还是不说?

顾宴别开眼睛,一副思虑至不好意思的情态。

他的双手仍然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如果程陨之不凑得这么近,或许还能发觉一点端倪:

顾公子,竟然没有半分担心、忧虑、害怕的小动作。

肢体动作平静得近乎诡异。

顾宴:陨之说,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所以不打算结为道侣。那,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条件,可以提前这个进度?

他骤然抬头,正面凝视程陨之。

程公子想啊想,想啊想,就是没有想出这个所谓条件是什么。

顾宴一句接一句,近乎逼问。

你会希望拥有一位修为高深的道侣吗?

或是坐拥无数天材地宝?

或是手握大权,呼风唤雨?

开宗立派,名镇一方的大人物?

陨之,他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仿佛细细咀嚼了一番,你要什么,告诉我好吗?

漂亮青年看着他,默默把手臂收回去,被顾宴捉住,动弹不得。

他抽了几下都没成功,嘴唇翕动,这下,瞥开眼睛的是他。

不,他道,什么都不需要。

我不会和谁成为道侣的,我要还要等我师父和师哥回来。最后几个字,轻得如同耳语。

啪一声。

好像是窗外电闪雷鸣,又好像是程陨之的发带断裂,飘落在地面。

第23章

外面嘈杂的声音将程陨之惊醒。

他困顿极了,用手支撑住脸,刚想从软垫中爬起,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宽大躺椅中。

顾宴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着肩,另一只手从不远处的桌面上拿下木梳,整洁清晰的木框梳妆镜映照出程陨之疲惫的面容,和发红的眼角。

程陨之脑子还有些没清醒:这是干什么?

顾宴将木梳插入他发间,长齿轻划过头皮,略微有些痒。

他轻笑着缩了缩肩膀,歪倒在另一侧软垫上。

有客人在前厅等着,顾公子倒是格外从容不迫,是位熟人,想见见陨之。

程陨之倦倦地打着哈欠,含糊不清:这才几点,怎么就有人上门了。

他扭头望去,发现窗外太阳已经接近头顶。

程陨之:我这是睡了多久?!!

不到十二个时辰。顾宴倒是一点不急,再次拢过他长发,慢悠悠梳下,陨之要是困,就再睡会儿。

这像什么话,哪有把客人晾在前厅,自己搁后头睡大觉的?

程陨之假装生气道:这不得赖你。

顾宴:是,我的错。

眼见着他的动作仍然悠然自得,仿佛完全没人在等他们一般。

程陨之气也泄得七七八八,想挺直腰板,去拿顾宴手里那把木梳:你这梳的,不得梳到明年去。

一下没拿着,原来是顾宴抬高了手,故意不让他碰。

程陨之哭笑不得:顾公子,顾郎君,行行好,梳头梳一个时辰,我也吃不消啊。

顾宴却道:以后陨之的头发,就都由我来梳,好吗。

正巧,程陨之也总是懒得处理他这头发,平日打理着实要费一般功夫。这下有人接手,岂不美哉?

他笑眯眯靠下去:这你说的,说话算话。

顾宴也跟着轻笑:好。

他这一笑,可不得了。

程陨之又想起某些事情,同时在心里埋怨他。正常来说,他早就起了,哪有懒散过头,睡到日上三竿的道理。

他撒泼似的伸手去拽顾宴垂落的鬓发,警告道:这事儿可不能多。赖床要被风车听见了,可要被嘲笑的。

顾宴轻描淡写:他敢。

然后探过身去,从上至下,阴影彻彻底底地拢住了程陨之。

只听他说:为什么不能多陨之不舒服吗?

中年道人在前厅喝茶,那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到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水桶时,主人家才姗姗来迟。

风车手执长嘴壶,站在另一侧,规规矩矩劝他:客人请用茶。

用用用中年道人话都说不清楚了,用不下了!你家主人呢?!怎么还没来,我水都装了一肚子,真当我水桶啊?

这话说的,着实委屈。

风车睁眼说瞎话:主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中年道人眼珠子要翻到天上去:这话你半个时辰前就说过他一转头,就看见程陨之和顾宴真的出现在走廊尽头。

还遥遥冲他打招呼,热情地直挥手。

走至跟前,程陨之热情洋溢地拱手:这不是道友嘛!稀客,稀客啊,刮了一夜的西北风,总算把您吹来啦?

中年道人拿眼睛撇他:我告诉你,我还记得你骂我王八蛋呢。

程陨之无辜道:可我说得是乌龟崽子。

不跟您贫,风车眼尖,给程陨之加了把带软垫的椅子,您来我这,有什么事嘛?

原来,中年道人那天气不过,不信邪,重新给画了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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