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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浪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片片剥落,鲜血淋漓,一阵寒风漏过,便空空荡荡,能听见鲜血滴落的回响。
他一把扯开沈飞云的衣领,低头在地方的肩颈处咬下。
有些痛了。沈飞云皱起眉头,怀疑自己是否逗弄太过,你若不情愿,当我什么都没说就
后面的话无以为继,因为他感受到炙热的泪水,正一滴滴落穿过衣领,骤然落在他胸口的肌肤上。
他摸了摸苏浪的脑袋,叹息一声。
算了,都是我不好,你好好平静一下,今晚我有话要同你说清楚。
说罢,沈飞云低头,在苏浪的黑发上落下一吻。
苏浪缓缓松口,唇瓣被鲜血染得极为妖冶,整个人带着病态般的癫狂。
好。
他轻启薄唇,缓缓道:好。
一时间,沈飞云没有反应过来,他又继续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夜便拜堂,从一对野鸳鸳结为夫夫。
第62章
苏浪这一句话出人意料,尤其他前一刻还好似十分抗拒,不停叫沈飞云不要忘记苏浪,强调祁郁文和沈飞云之间不过露水情缘而已。
结果,在一阵发疯后,他竟郑重其事地应允。
当真?沈飞云紧紧搂住苏浪,因动作急切突兀,险些连累苏浪控制不住剑,几乎就要在破开他颈侧的肌肤。
苏浪虽在盛怒之下,出言警告过沈飞云,说要用刀剑割划对方的肌肤,但这几乎全无可能,他手中的利刃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当被沈飞云急切地揉进怀中,他堪堪控制住剑,看到沈飞云的脖子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你别乱动!苏浪归剑入鞘,别在腰间,低头垂眸,你不怕死,我还怕杀了你要偿命。
沈飞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畅快地笑了起来。
苏浪此人口是心非,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别扭,沈飞云渐渐能够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不再像之前一样,冷冷地叫对方好好说话。
比如现在,苏浪嘴上说怕偿命,其实比自己还要心疼自己。
如果自己真被剑划伤,保准对方内疚不已。
想到这里,沈飞云觉得有些后悔,早知更加用力一些,故意让剑划伤,能看到苏浪红着眼睛关心自己,那才叫别有一番滋味。
太恶劣了,沈飞云觉得自己有些可恨。
把难言的小心思、隐秘的快活,放在苏浪的痛苦中,看苏浪为自己神魂颠倒、患得患失,这确乎有些恶劣。
是我不好。沈飞云松开一些,虚虚将苏浪圈在怀中,你怪我吧,是我不好,总爱同你开玩笑。
过了今夜,便和你认认真真过日子,再不开玩笑。
沈飞云满腹柔情蜜意,低头瞧见苏浪挺翘的鼻梁,便伸手握住对方的下颔,将人的脸抬了起来。
只见苏浪闭上了双眸,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宛如烈阳散尽前的烟霞。
沈飞云凑到苏浪唇边,轻轻叹气,而后徐徐贴紧。
一吻将毕,苏浪恨得全身发抖,指节攀附在沈飞云的肩膀上,压着咬过的伤口,握得太紧直发白。
走!沈飞云抹了抹苏浪艳丽的红唇,拉着对方迈入房中,翻箱倒柜找东西。
苏浪却站在一旁,并没有参与其中的热情,冷眼旁观。
沈飞云单膝跪地,在木箱的最底层翻动。
苏浪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窄腰上,觉得在这样劲瘦的地方,若是缠绕束缚上一条细布,不知能增色几分。
又看到沈飞云的后颈在高领下若隐若现,心想套上锁链一定好看。
还有修长的手指,最适合被咬过后,留着牙印,一根根无意识的蜷缩、收拢。
苏浪恨得全无理智,各种超乎常理的、骇人的念头,开始轮番在他脑海中浮现。
沈飞云拿出一件红袍,回首笑道:找到了。
他保持着半跪半趴的姿势,这嫣然一笑,好似山间流岚,氤氲雾霭,将锋锐的五官削减得很是柔和。
真想让他哭出来。
苏浪回神,眨了眨眼,点头道:你穿。
沈飞云点头答应,又勉强翻出一件偏红的紫衫,起身塞进苏浪的怀中。
他开口,语气不乏遗憾:圣火教全是红布、红衣,践雪山庄多是素衫,早知就直接在圣火教里拜堂成亲,省得我们做了好长一段时间野鸳鸳。
苏浪难得见沈飞云这样认真、雀跃,心中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阵阵抽疼,仿佛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气来。
可苏浪仍然活着,心也活生生地跳着。
两个大男人成亲结婚,听来好像一个不入流的笑话,可什么也入不了眼的沈飞云,好似一只闲云野鹤的沈飞云,也会因为这样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而欢笑。
入夜,终于凑齐了一场简陋的婚礼。
践雪山庄的大堂中挂了两盏红灯笼,还是不久前从山下酒馆借来的。桌上摆放了几盏红烛,灯火摇曳。
许清韵坐在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沈飞云身着红袍,苏浪一袭紫红长袍。
若非苏浪的脸色不像来拜堂成亲,而像给许清韵来上坟,或许和沈飞云两人会更像一对璧人些;可他偏偏没有,配着眼角眉梢都是欢欣的沈飞云,看来格格不入,毫不相配。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许清韵咳嗽一声,淡然道:一拜天地。
一片静寂。
许清韵见识过太多,能让她感到尴尬的场面为数不多,但显然眼前便可载入史册,是为数不多中的一次。
沈飞云清了清嗓子,牵过苏浪的手,朝着外面黑魆魆的天空,深深鞠了一躬。
苏浪懒懒地弯了一下腰,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他还做了动作。
许清韵硬着头皮,继续道:二拜高堂。
两人闻言,便朝她鞠了一躬。
夫夫对拜。
沈飞云转身看向苏浪,对方顶着祁郁文的脸,整个人透露着漫不经心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气息,似乎不是本人在行动,而是叫人拿捏住,因此才这般不上心。
哎沈飞云忍不住沉沉叹息,他真不知苏浪在纠结些什么。
为什么不肯和他坦白,为什么成婚会这样难受。
难道虽喜欢自己,却没到情根深种、矢志不渝的地步,真就只比寻欢作乐、露水情缘强上一些而已?
沈飞云抿了抿唇,决意今夜过后,和苏浪说得明明白白,若是对方还不情不愿,他也不能强迫,只能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嘭的一声,许清韵将手中的茶盏砸在桌上,站了起来。
她准备结束闹剧后好早早歇息,可等来等去,只见堂下两人面面相觑,你看着你、我看着你,就是岿然不动,好似凌霜傲雪的山间松柏。
等两人将目光投向许清韵,她咳嗽一声,皱眉道:夫夫对拜。
沈飞云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和苏浪互相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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