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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安局出来, 已过了下班时间,何如月直接回了孙家弄。

一见何如月回来, 刘剑虹满肚子话。

“凌世均这是换了个人吧, 都不像了。”

“脸还是那张脸,怎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跟他说话,眼神就一直躲闪, 太奇怪了。”

何如月问:“妈, 你有没有问他失踪的事儿?”

刘剑虹撇嘴:“当然问了,我盯着问的。他太沉得住气了, 就是不说。跟他讲话吧, 他特别有礼貌, 还跟以前那个凌世均似的, 温温柔柔的。但一问这些年的境况, 他就没气了, 跟死了似的。”

这种最难办。撬不开嘴,也不能真的硬撬啊。

何舒桓正在院子里给他的花草换盆,顺便也竖起耳朵听屋里聊天。

他插嘴道:“那他现在住在伊若家也不是个事啊, 要有苦衷呢, 早早说清楚。这死不吭气, 不就是吃定苏伊若了嘛。说实话, 他现在除了是涛涛的生父之外, 苏伊若有什么理由要接收他啊?”

刘剑虹叹气:“那是咱们跟伊若亲, 站在伊若立场上才会这么想。你要听听别人怎么说, 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患难夫妻才能见真情,话里话外的, 都是要伊若接手这烂摊子。”

何舒桓叹道:“听你说凌世均那个病样子, 也有几分可怜。但可怜的也不止他一个,人余刚正正派派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个知冷知热的,突然失踪多少年的前夫回来了,他不闹心啊?他不可怜啊?”

这话没错,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没人关心过余刚怎么想。

何如月就更生气,翻着白眼道:“我就不爱听这些人嚼舌根,旁人说话都轻飘飘,反正不吃他家大米,不睡他家客厅,也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就爱给人扣帽子,显得自己道德情操多高尚似的,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丰峻也在院子里帮忙,将一株月季埋好根,连盆递给何舒桓,拍拍手上的泥土起身道:“去管嗡嗡的苍蝇做什么。如月你下午去他姐姐家,怎么说?”

终于说到这个了!

何如月道:“我就说他不像是两三天没刮胡子的样子吧?白云里几个婆婆说,凌世芳家这几天来了亲戚,脸皮黄黄的,长得很像凌世均。”

“什么?凌世均这几天住在姐姐家?”刘剑虹惊了。

更惊的还在后头。何如月道:“不仅住在姐姐家,而且对外还不承认是凌世均,说是亲戚。毕竟这么多年,长相多少有些变化,邻居们只以为是相像,也就半信半疑了。”

“这就不对头了,这姐弟俩是在琢磨什么呢?”何舒桓也搞不懂了。

何如月蹲在门口,手撑着腮帮子,小手指点点:“我也想知道他们在琢磨什么呢……”

“关键我们对凌世均的过去一无所知,实在无从下手啊。”何舒桓嘟囔。

丰峻却抬头看了看何如月,恰好与何如月热切的眼神在空中碰撞。

秒懂。

丰峻淡淡一笑:“没有口子的时候,就只能撕开一道口子。”

老丈人像是察觉到什么:“难道你要去撕口子?”

苏伊若家,凌世均已俨然男主人。

“涛涛,你午饭想吃什么?爸给你做。”凌世均穿着凌涛的衣服,有点不合身。凌涛并不瘦,但凌世均浮肿,衣服裹在身上就显得局促。

凌涛抱个球:“小军他们约了我打球,中午在小军家吃碗面就行。”

“你长身体,不能这么不讲究,还是回来吃吧,我给你加个鸡蛋。”

“真不要了,爸,以前我妈上班,我放假一直是在家随便对付的,哪有这么讲究。”

凌涛推辞着,其实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以前他总觉得母亲应该等父亲回来,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但现在,他见识过了余刚的风度、掂量过了余刚的地位,再看这个横空出现的生父,怎么看怎么是个病人。

面子?

有个局长继父的面子可比生父健全强。

凌世均却似乎没有察觉儿子的生分,依然在那儿讨好地笑着:“那下午我出去买点馄饨皮子,你妈爱吃馄饨,下午我在家包馄饨。”

凌涛古怪地看看他,一句“你有钱吗”终于没问出来。

“别忙了,你也不会弄馅。”

“涛涛……”凌世均终于有些尴尬了,低声问,“你是不是……和爸爸生分了?”

凌涛扭过脸,已经走到门口,脚下却犹豫。

“爸,既然你活着,这十几年怎么也该想个法子给家里报个信。你要知道我妈这些年为你吃了多少苦,就该理解为什么生分。”

说着,凌涛出去,轻轻带上了家门。

抱着篮球冲向大路时,凌涛心乱如麻。他好像真的不太能接受这个父亲,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打乱了生活节奏吗?是因为父亲的突然出现有可能影响母亲和余叔叔的结合吗?

似乎是,似乎又不全是。

直到刚刚下意识说出那一句,他才发现,在自己难以隐藏的权衡之下,也有对父亲的怨恨。

屋里只剩凌世均一个人。

被儿子呛过,他好像也并没有生气,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壳,抠出一根烟点上。

“咚咚咚”有人敲门。

凌世均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出头,蔫巴巴的,眼睛像是睁不开,女的三十多岁,清秀漂亮,笑得也甚客气。

“请问是苏伊若家吗?”女的问。

凌世均点点头:“她上班呢,不在家。”

“没事,我们是街道的,过来人口普查,问几个问题就走。”

女的拿起文件板,上面夹着一张空白表格。

人口普查?凌世均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这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客气模样,女的看起来也的确像是个有文化的女干部,凌世均便也没起疑。

“你们要问什么?”凌世均道。

来者哪里是什么街道干部,其实是金红和刘德华。别看刘德华一副焉不拉叽的样子,心里鬼精鬼精的,他怕金红一老实人没干过这事,主动开口询问。

“家里几口人?”

“三口。”

“姓名,年龄,工作单位。”

“户主苏伊若,43岁,中吴柴油机厂工作。凌涛,20岁,学生……”

金红手中的笔刷刷地在纸上写着,又问:“那你呢?”

凌世均略一犹豫,道:“我是苏伊若丈夫,我叫凌世均。”

金红皱眉:“不对啊,我们街道的资料上,这户只有苏伊若和凌涛两个人。苏伊若不是丧夫很多年吗?”

凌世均心中顿时一咯噔,心想自己正要申请恢复户籍呢,这该不会是个机会?

赶紧道:“失误,是失误,我这不才回来嘛,这两天正要去街道申请恢复户籍,谁说我死了,不知道哪个部门工作失误了。”

金红看他一眼,心里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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