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清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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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日跪在刘一永的坟前,不吃不喝。

刘一永头七这一天,她在刘一永的坟前烧了许多纸钱。

她朝刘一永的墓碑拜了又拜。

“老伯,我对不起你。水芸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世人知道您的好。您是水芸的再生父母,您就是水芸的爹——”

孟水芸悲痛地朝刘一永的坟墓连磕三个响头。

在刘一永的坟墓旁,她将一口盛满了红色小果子的破铁锅埋葬了。

“小时间,好好陪着你爹吧,原谅他吧,他真的爱你——”

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胳膊上戴着黑色袖箍的孟水芸再次出现在林家绣坊。

她默默地挑着丝线,她默默地去饭堂,端着饭盒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她将刘一永的房间彻底打扫干净。

她将那几十本记录了刘家染坊多年染布染丝经验的本子拿回了家。

每日闲暇,她会拿出一本,仔细翻看。

那个在冬雨中踯躅的老人会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每当此时,这个沉默的女子会悄悄将眼泪擦干净。

……

这一日,孟水芸静静地挑着丝线,她已在这个配量车间做了一个半月了。

一只大脚停在她的身边。

她诧异地抬头看去,来人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女人。

“九丫?有什么事吗?”

九丫虽然人生得笨拙,但却有一双好眼,经过她挑的丝线,几乎从无色泽偏差。配线精细。

常听到这个胖女孩边挑线边唱歌。

有时候孟水芸会羡慕地抬头看着这个十七岁的姑娘。

无忧无虑,快乐无比。

虽然从没有交流过,但在孟水芸的眼里,这是一个性格单纯的姑娘,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好姑娘。

突然,一只拳头重重地袭来。

惊诧的孟水芸连忙躲闪。

落空的拳头再次袭来。

孟水芸边躲闪边吃惊道“九丫,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九丫将袖子卷了起来。

一口吐沫被狠狠吐在地上。

“24386号套件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九丫冷冷道。

孟水芸诧异道“我从来也接触不到套件的,你知道的,我每天都是坐在这里挑线。”

一人阴冷地笑道“那么是我说谎了?”

抬头看去,是一个消瘦的,颧骨很高的女人。

女人叫杨嫂,是林家绣坊的老工人,已在林家绣坊做了有二十年。

“杨嫂?”

“昨天下工后,我肚子疼就去了厕所,当我回来路过这间厂房时,看到你在翻动那些套件。今日24386号套件的丝线出了问题,你怎么解释?

我们这些挑线的女工们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出过一次纰漏,为什么偏偏是你出现在这里就会出现纰漏?如果不是你动的手脚,会是谁?”

女工们围聚过来。

人人愤怒地看着孟水芸。

一人愤怒道“你一定是嫉妒九丫,她是咱们这里配线最好的,为什么不是别人的出错,偏是她的?咱们这里能和九丫比试的,也就是你了。你就是故意害九丫。”

另一人道“她哪里是光害九丫一个人?一个套件出错,连带咱们这所有人都要被罚工钱。每天累死累活,眼睛都要瞎了,手指都要磨出血了,却要因为她被罚,太让人生气了。”

九丫恨恨地朝孟水芸一步步走来,道“一个人做了错事,就要承担。”

孟水芸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下工后,我就离开厂房了,我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孟水芸看向人群中一个女子,道“小樱,你看到的,我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后面还有许多人。”

被称呼为小樱的女孩诺诺地低下头,道“小樱没有注意到哪个是最后走的。”

一双大手狠狠掐住孟水芸的胳膊,道“你太过分了,你害的不是我一个人,你害得是整个车间的人。”

一声大喝,孟水芸被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

“砰——”孟水芸重重地摔在纱包堆上。

“扑通”一声,孟水芸从纱包堆上掉落在地上。

众人围了过来。

九丫猛然将倒在地上的孟水芸拽了起来。

“九丫,真的不是我,我没有——”鲜血从孟水芸的嘴角流了出来。

“你这个骗子,骗鬼去吧。”

九丫猛一用力,将孟水芸从地上抓了起来,任凭孟水芸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这个身高一米九的胖丫头的束缚。

突然,九丫将孟水芸朝车间西侧狠狠丢去。

一个个方形的小盒子堆积的像小山一样。

孟水芸重重地落在那小山一样的小盒子上。

小山倾塌了。

无数银光闪闪的绣花针散落下来。

孟水芸气息奄奄地趴在满地的绣花针上,身上鲜血直流。

窗玻璃外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在笑。

大波浪的卷发里斜插一个娇媚的钻石蝴蝶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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