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有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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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纪香跟随穆非去云水镇为紫安买来寿衣和上好的棺木。

安容顺拄着拐杖站在小院里,仰天看着天空。

屋子中是自己昏迷双手严重烧伤的二儿媳,隔壁的小院里躺着那个对自己家有多重恩德的女子的尸身。另一个小院里的土屋里一个即将离去的女子是自己大儿子此生最珍爱的女子。

安容顺忽然松开了手,拐杖倒在地上。

两只长了老年斑的苍老的手朝天空高高举起。

扑通一声,安容顺跪倒在地。

安容顺痛心的捂住胸口,仰天哭泣着。

张芝兰不敢看向这一切,她背转身子,靠着磨盘低声啜泣着。

……

眼泪掉落下来。

苏婉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林梧城的面庞。

亲密的爱人啊——

此生别离,再无彷徨……

“婉容,你在哪里?”一个小小少年提起长袍,在杂草丛生的镜山上轻声唤道。

一棵青枣击在小小少年的肩头。

少年抬头看向那丛盛开的云裳花。

那个娇柔美丽的少女正对着自己似怒含嗔地微笑着。

“婉容——”小小少年朝女子走去。

即将抓住那女子的手时,女子一个闪身躲进了更深的灌木丛中。

“来抓我啊——”

山花烂漫,彩蝶嬉戏。

一路跌跌撞撞。

少年终于抓住了女子的柔白如葱的手。

“婉容,不要走,我找你找的好累。”

蜷缩在少年的怀中,小小的女子抬头看着少年。

“梧城,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会心痛吗?”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离开。此生我们永远在一起。”

小小女子歪头,道“人怎么可能长生不死呢?我若真的死了呢?”

林梧城拉过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你在我的心中,如果真有死的那一天,我愿意用我的灵魂包裹着你,不让你孤独,不让你凄冷,这里就是你的家——”

“灵魂?”

“是,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的灵魂只有你——”

葱绿的镜山上,一个小小的少年将一个少女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哪里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爱是“几步之遥,却是一生距离。”

……

土屋。

一条湿毛巾从孟水芸的头上滑落下来。

面色苍白,浑身发烫的孟水芸忽然睁开了眼睛。

众人惊喜,纷纷围拢过来。

“二少奶奶——”念双心痛地哭道。

孟水芸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地说道“念双,对不起——”

念双连忙擦干眼泪,道“念双没有任何怨言,念双感恩一切。”

眼泪滑落下来,孟水芸环视众人。

“婉容姐她怎么样了?”

孟木娘哽咽道“郎中说最多还有三天——”

孟水芸震惊的看着众人,众人不敢直视孟水芸的目光,纷纷掉转身子,哀痛之情萦绕在这小小的土屋内。

看了看窗外那蒙蒙的天色,孟水芸忽然一个翻身从床上掉落在地上。

巨大疼痛袭来。

原来是肩膀的肌肉已经撕裂,这一翻身,落地,本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受到重创。

“二少奶奶——”念双和绿真哭道。

被众人搀扶起的孟水芸踉踉跄跄地扑向房门。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剧烈的冷风吹了进来。

孟水芸本能地举起手来去遮挡这扑面而来的冷风。

两个被纱布缠绕的像馒头一样的手让这个女子心痛地险些再次跌倒在地。

“水芸,你要做什么?你还发着烧呢。”孟木娘哭道。

孟水芸执拗地走了出去。

“我要去取婉容姐的嫁衣——”

……

许家大宅。

许茹宝心痛地躺在床上,她感觉像害了大病一般的浑身酸软。

自己此生极其珍视的女子当着自己的面生生毁灭了自己一世的“幻想”。

她感觉到痛彻心扉的疼。

有人站在房门外,低声道“大当家的,单公子带着五十多人来了,说是——”

许茹宝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厉声道“好了,知道了。”

这个精明一世的女子立即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

她精神百倍地走出房间,昂首挺胸地走向许家正堂。

心底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我是许家的大小姐,我是许家的大小姐,我可以培养一个孟水芸,也可以培养另一个李水芸,更可以培养几个蓝水芸,天不会负我。”

单凯叼着一个大烟斗。

愤恨涌上心头,许茹宝看着这个少年,大声道“来人,把大门关上。”

众人一愣,安容生立即会意,大声道“关门。”

随着安容生的一声大喝,两百多个壮汉将单凯及单凯带来的那五十多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团团包围。

单凯微笑。

“怎么着?这是要械斗啊?哦,我好害怕——”

单凯回头冲着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五十多个人说道“你们怕不怕?我为什么会这样害怕?”

单凯捂住自己的胸口,夸张地哀号道“我的小心脏啊,受不了了——”

许茹宝握紧了手中的丝巾,大声道“来人,把东西交给单公子。”

两个壮汉抬着一个长长的卷筒走了过来。

单凯拿起那卷筒,道“东西我就不看了,我信得过你许董,咱们离得近,云水西塘,真若有差池,不妨再来便是。”

许茹宝狞笑道“你觉得你还能走出这院子吗?”

两百个壮汉围绕着单凯和单凯的随从们快速地旋转起来,每个壮汉手里都拿着一根腕口粗细的铁棍。

五十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纷纷将手放到腰间。

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跑来。

许茹宝恼怒道“是死人了,还是叫丧,跑得如此急切。”

那婆子惊吓的跪地道“少奶奶,少奶奶,要生,要生了——”

许茹宝瞥了一眼单凯,转身走进许家正堂,端坐在梨花木椅上。

“她要生就生好了,生死由命——”

耳边似乎有一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许茹宝目光凌厉的盯着站在许家大宅场院里的单凯。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浑身颤抖,额头的青筋像蚯蚓一般爆起,大颗大颗的汗水滑落下来。

单凯的手朝腰间摸去。

就在单凯要拔枪而起时,门房一年轻的小伙计高声道“大当家的,不好了,孟,孟水芸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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