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飞的红色丝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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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间谍多年的夜来香立即凄凄然地抽出丝巾开始抹起眼泪,哭道“你这没良心的,我是谁,我是你的天人阿姨啊。

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虽然顶着大明星的光环,可是日本人来,那田中隆吉想要我去陪上些日子,我也不敢不从啊。

你若是觉得你天人阿姨脏,天人阿姨也无话可说,我不是大英雄,我就是一个弱女子,也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勉强获得个活路。”

林酒儿将信将疑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夜来香,道“做人要有骨气,做女人就更要有骨气,别说是日本人,就是中国男人,你也不能依靠啊,靠人不如靠己。

天人阿姨,离开那个日本人,否则,我们再无法做朋友。”

说完,林酒儿快速跑出了房间。

“酒儿,你要去哪里?”夜来香喊道。

林酒儿头也不回地,边跑边道“肖特的飞机因雾重失去联络,我要想办法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林酒儿彻底跑走了,跑出了玫蓝电台的大楼,跑向难民纷纷奔走的马路。

玫蓝电台的几个工作人员,包括那名姓王的电台台长朝夜来香走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咱们鼎鼎大名的秋岚小姐,王某感谢秋岚小姐的救命之恩。”

不等王姓台长把话说完,一把精巧的女士手枪被夜来香快速从口袋里摸了出来,瞄准了他。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大惊。

“砰——”一颗子弹射出,正中王姓台长的眉心。

“快跑——”鲜血汩汩而出的王姓台长在倒地的那一刻朝其他几个同事喊道。

不等那几个工作人员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数颗子弹射来,人人瞪着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望着拿着精巧女士手枪的夜来香。

鲜血流淌下来,模糊了双眼。

红色迷蒙中,夜来香抚摸着手枪,冷冷道“我只想救那个小姑娘,至于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去救呢?”

夜来香将精美的女士小手枪放进胸口,将衣服领子整理好,挑起旗袍朝房门外走去。

脚步如此轻盈,唯恐地上的鲜血会污染了她的高跟鞋。

走在玫蓝电台大楼的长长的通道里,夜来香如无骨的蛇,妖娆,美艳。

一个年轻的女记者捧着新闻稿跑了上来,女记者礼貌地朝夜来香点了点头。

女记者朝播音间跑来,边跑边道“王台长,我想好了最新一系列的抗日主题了,您看看我最新——”

突然,女记者停住了脚步,发出震惊天宇的大喊,新闻稿掉落在地上。

女记者捂着脸颊,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远处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夜来香,喃喃道“你,是你——”

夜来香快速将手枪从胸口掏出,冷冷道“不要怪我,是你来得太巧了——”

怦然一枪,眉心中弹的女记者仰面倒向地面。

夜来香走了。

……

1932年2月22日16:45分。

因为雾重而失去联络的肖特驾驶着波音218型飞机朝苏州开去。

由于日军的作战计划,日军将苏州做为重点轰炸对象。

突然,肖特的神情严肃起来,前方正有数架日军轰炸机在轮番向苏州铁路实施攻击。

“加贺”号航母舰载轰炸机、舰载战斗机各三架。

此时只有自己一架战斗机,而对方有六架,而且都是精良的轰炸机,此时如果硬战,实力太过悬殊。

可是,苏州铁路是苏州的命脉,此时,定然有无数难民正聚集在苏州铁路,朝列车上奔跑,试图借助火车逃离到安全的所在。

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的轰炸机对手无寸铁的中国百姓轰炸?

眼睛似烈焰冒出,美国青年肖特猛一拉操纵杆,飞机朝敌机飞去。

猛烈开火,炮弹朝“加贺”号轰炸机和战斗机射去。

正对苏州铁路及附近轮番轰炸的数架日本战斗机和轰炸机正轰炸在高兴处,哪里想到身后会突然出现一架波音战斗机?

突然身后受袭,几个日空军飞行员大怒。纷纷在空中操纵着轰炸机和战斗机朝肖特所驾驶的波音218猛烈开火。

肖特以一敌六展开缠斗,在第四次攻击中击毙小谷进,击伤佐佐木。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日本人驾驶着生田机,看着将自己的同伴击落的波音218,大叫道“八嘎,八嘎——”

日本人叫做孙酒良郎。

“好吧,你这个小子,你可以去死了——”孙酒良郎调整着坐标,突然以巨大的炮火朝波音218射击。

肖特毫不畏惧地驾驶着波音218与孙酒良郎驾驶的生田机在天空中展开着一场生死搏斗。

突然,一枚炮弹击中波音218,有子弹射穿波音218,射中肖特的胸部。

鲜血汩汩而出。

肖特手捂胸口,凄然一笑,那个位置放着的正是那条满满爱意的丝巾。

“小日本——”肖特愤怒地大叫着,驾驶着已经被损毁的波音218朝孙酒良郎驾驶的生田机撞去。

又一枚炮弹袭来,正中波音218。

这架装满了美国青年对中国人满满的爱的飞机在天空中滑翔着,尾部拖着长长的浓烟。

肖特知道自己必然机毁人亡,松开了抓着操纵杆的手,将藏在胸口的那条丝巾拿了出来。

将满是鲜血的丝巾放在嘴边,深情一吻。

“我的爱,上帝保佑你——”身负重伤的肖特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

飞机呼啸着朝苏州城东高庄独墅湖中坠落。

满是鲜血的丝巾在蓝天中飞舞着,飞向远方,很远的远方。

……

1932年2月22日17:00,肖特驾驶他的波音218型飞机坠毁于苏州城东高庄独墅湖中,人机并殉,时年27岁。

……

“酒儿小姐,你疯了吗?”周狗子惊惧地看着和自己抢夺方向盘的林酒儿。

“求您了,周伯伯,让我去,让我去寻找肖特叔叔。”林酒儿乞求地望着周狗子。

“大小姐,您饶了我吧,您不会开车啊,你如何能驾驶这车去寻到他呢?他是开着飞机啊,在天空中啊,你如何能寻到他呢?还是待雾散了,看看国民军飞行队能否与他取得联系吧。”周狗子劝说道。

突然,林酒儿俯身趴在车靠背上,手捂胸口,哭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会这样惶恐,这样疼?我就要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我好疼,我感觉我就要死了,我的心好疼好疼。”

周狗子惶恐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林酒儿,哭道“大小姐,您可别吓我,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满脸泪痕,满头大汗的林酒儿抬起头来,乞求地看着周狗子,道“请,请带着我去苏州和昆山之间的飞行训练场,我要在那里等待着我的肖特叔叔归来——”

看着心疼到死的林酒儿,周狗子再不言语,将手放在方向盘上,道“好,周伯伯就带你去。”

猛一踩油门,汽车朝位于苏州和昆山之间的飞行训练场开去。

林酒儿手捂胸口,靠在前面的汽车座椅上,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她多想看到自己倾心的那个他驾驶的波音218出现在蓝天上啊。

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下来。

“我的心好疼,我感觉自己就要死去了。”林酒儿难以控制地浑身颤抖起来,透心的寒冷。

“大小姐,不如,我们回去吧,先去医院。”周狗子道。

“不,我们去飞行训练场。”

突然,林酒儿的目光凝滞了。

天空中,一条红色丝巾在飞舞着,飘摇着。

“停车——”林酒儿大叫着。

汽车嘎然而停。

林酒儿从车里走下,看着不断下落的,不断飘摇的红色丝巾。

突然,这个美丽的小小少女像一个疯子一样冲了出去,疯狂地跳起,疯狂地奔跑,试图抓住不断飘飞的红色丝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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