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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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营地上,严宽卯足了精神,一提裤腰带,霍出一口凉起,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回头说:“主子,打吗?”

萧辞:“打!”

蛰伏三日,想来欧阳痕已经同卓峰做过交代,城中卓峰假意同萧坤周旋,在欧阳氏族的帮助下,暗中清空城门长街的行兵之道,两边的百姓悄然转移,卓峰掩人耳目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两边人去楼空,就待萧辞大军一到,再不会束手束脚,同萧坤决一死战。

大雨瓢泼,墨一样压下来,街上雨滴四溅,哄乱的行军声打散了水洼,砖缝里的春色被泥泞的脚底踩平。

城守府门口的石头桩子,长年受风雨的洗涤,依旧焕然如新。

卓峰撑着一把旧伞,提着衣摆在院子里跑,径直往萧坤的院子里去,门口的侍卫如狼似虎,一堵墙似的立在暴雨中,巍然不动,有那么几分意思。

“下官……下官有事求见三王爷。”

一把刀鬼头刀立在地上,半个刀尖没进了台阶下的积水里,大个的侍卫冷然挡住卓峰的去路,旁边有人不爽,故意挑掉了他的伞,雨水还是那么冰冷,灌进卓峰的领子里,他低着头发抖。

“三王爷旧伤发作,在里面歇着呢”,侍卫居高临下道:“这南城就没最好的医师了吗?统统请过来,在三王爷跟前伺候着。”

卓峰浑身湿透,他没有甲胄傍身,只有一袭不起眼的布衫,贴在身上,冰入了骨髓里,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声:“最好的医师都请过来了,天天在三王爷跟前候着,南城其他人也要看医啊,剩下的都是乡野粗夫,不能够伺候三王爷。”

“知道了,城守大人回去吧。”

那怎么成?

卓峰就等着开打了,好不容易挑了个日子,怎么能让萧坤龟缩在里头享福,他又抬高了声:“让下官进去,下官有话同三王爷说。”

“说什么说”,门口的侍卫扬起鬼头刀吓唬卓峰一下,逼的他连连后退,这才道:“三王爷最憎恶下雨,这破天气谁也别想扰了王爷清静。”

清静你老娘!

混着一嘴的雨水,卓峰啐了一口,弯着腰,卑微至极:“得快快请三王爷出来拿主意啊,不能在等了,那反贼蠢蠢欲动,快打过来了。”

侍卫一皱眉:“胡说什么!”

他们在南城享清福,那孤狼军鹌鹑似的不敢向前一步,城中三十万百姓都是他们的筹码,来一个孤狼军就斩十个百姓,任凭他摄政王再大能耐也得叫爹。

再拖个几天,摄政王后方粮草告罄,他们蜂拥而出,孤狼军还不是那瓮中鳖。

低骂一声脏话,卓峰狡辩:“三王爷信或不信,下官得到消息,今日孤狼军会大军攻城。”

身后的门开了,出来一个袒胸露乳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细着声:“三王爷请卓峰大人进去。”

听到自己的名讳从这么一个女人口中叫出来,卓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了抖身上的水,无济于事,他整个人都是湿的。

干脆一甩袖进去,干爽的地面立刻排满了水印。

萧坤斜躺在软榻上,周围伏了一地的小娘们,干什么都有,好不快活。

看着卓峰黑脸进来,他冷哼一声,随便的踹开身边的人,坐起来:“都下去。”

清一色的柔声细语:“是。”

待人走光了,萧坤才穿了鞋,看着湿漉漉的卓峰,冷嗤一声:“城守什么事啊,暴雨天还不让本王歇着了。”

“下官不敢”,卓峰低头:“下官日夜难安,反贼今日或要攻城。”

“今日?”

萧坤大笑:“他萧辞敢吗!”

人家是摄政王,有什么不敢的,你怕不是脑子不好使?

卓峰心下嘲笑,紧张道:“下官也是听到一点风声,城外的探子传来的消息,那孤狼军蠢蠢欲动,就怕趁着今日暴雨,敌人以为我们懈怠,便杀进来。”

“雨天的仗可不好打,天光放晴孤狼军都耗着,现在上赶着?你当本王那皇叔是傻子吗”,萧坤坐到桌前,自己倒了杯热酒,阴阳怪气道:“城中三十万百姓,雨天逃遁都是问题,萧辞若敢杀进来,就得看着这些人祭本王的鬼头刀。”

雨给萧坤造就巨大的心理阴影,他现在看到雨水,就会想气宁古塔,想起要他命的黑河!

他的恨意会带着刀子,从胸腔里剜出来,食他肉,喝他的血,他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脾气,身边人有一点不如意就得死。

浑身的伤痛刻入骨髓,听见雨声就骨头做痛,昨夜还咳了血。

卓峰打了个寒颤,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尽量低着头,他怕萧坤看到他眼中的愤恨。

低声:“谁知道反贼想什么,三王爷你想想,那摄政王一路从京城杀到长陵,在北上杀光了所有同孤狼军为敌的将领,连落霞关都敢踏平,哪里算什么好人,若是丧心病狂起来,真挑着今天杀进来,我们防不胜防啊。”

萧坤冷眼看着卓峰胡言乱语,一点都不相信,冷声:“皇叔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比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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