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米诺陶斯下(1 / 2)
原本分散的人群开始向他们聚集。他们预备欣赏一曲七弦琴。
但是最先开始的不是琴声, 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的身影。一个瘦长的青年戴着牛头面具, 从他的同伴之间,侧滚翻到目光的中心。
那个牛头面具两端各有尖锐而向上弯曲的犄角, 让他看起来十分危险。青年就像是一把拉紧了的弓,柔韧而矫健。宽大的束腹装饰和曳地的长袍, 丝毫不影响他灵活的舞步。然而他的动作中却又透露出一种无需言传的压抑。仿佛暴雨中的海鸟, 在狂风中努力振翅, 却依然不断地下落。
中型里拉琴这才姗姗来迟般地响起, 不是引导, 而是跟随。醇厚的音乐贴着舞者的脚踵一起跳跃,又加上了阿夫洛斯管和手鼓的和声。简洁明快的主调之下,又隐含让人难以抗拒的风情。仿佛时光倒错, 将公元前的乐手误带到此时此地。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牛头人的舞蹈也越来越大开大合。他猛地一个滑步,半跪一个高挑窈窕的女子身边。
她脸上也戴着面具, 阿芙洛狄忒的脸庞与编起的希玛纯发式辉映。对于裙下的怪物, 她躲避的身姿极为娇媚。千褶裙的裙摆平转成圆,上半身后仰, 踮起的足尖却踩出往复的节拍。她像一朵花, 一朵在圣马可广场盛开的花。牛头人是承载她骄傲的土壤, 让她依赖又厌恶。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惊叹,他们对于陌生的乐器和表演更多是好奇, 但是一看便明白这个女孩有着深厚的芭蕾舞功底。
“我从远方的岛屿流亡而来, 在这个美丽的城市停驻;又饥又渴, 身无分文。只有一个故事,不知诸位可愿听闻?” 流动的音符倏然一顿,里拉琴的琴手清唱起来。他的嗓音并不高亢,却让人不由想要听下去。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献祭时分,飨宴刚刚被送进了地宫。万事俱备,只缺一头生着双角的食人猛兽。”牛头人从女孩身边站起身来,从一个绝望的倾慕者,变成了一头野兽。他穿透力极强的音色在每个听众的耳中震颤,在他们心里砸出回音。
“我从故国越过大海而来,以人牲的身份。辞别了哭泣的父王,以生命立下誓言!”第二个男歌者站了起来,声线还带着少年的清亮,“踏进了这迷宫,剑与金线已备。只待那传说中的怪物,用它的头颅成就荣光与宝冠!”
“拿剑的勇士已经到来,情愫早已深种。自童年至今的噩梦,终于将到尾声。”带着美神面具的少女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在喜悦中旋转。她以牛头人为轴心翩翩起舞,又摘下鬓边的玫瑰陶醉地嗅闻。她把花枝别进另一个歌者的腰间,就像把剑插/入剑鞘。
“那个长着牛头的怪物在哪里?所有人都在翘首等待!迷宫已打开,少男少女已被赶入,这场激动人心的剧目正要上演。鲜血沸腾,胸膛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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