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五(1 / 2)
当年入宫那一批美人,除了少数几个姿色出众,才情过人的封了婕妤美人。上官才人次年能得封号,也算是出挑了。
可不管是尉迟圭,还是许惜颜,都从没打过这位上官才人的主意。
就跟当年许家虽然迎娶了成安长公主,却从不干涉后宫,也不与哪个皇子结党营私一样,小两口做事只凭公心,之前没有帮过任何一位美人入宫,如今也不会去捧高踩低。
这也是许家与尉迟家,在朝堂上安身立命的根本。
想想当年许云梨,都嫁给萧越了,可许家说不管就是不管。
直到许云梨死了,许观海才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可他们越是如此,上官家越发不高兴了。
如果说从前上官家不得势,自觉被尉迟家低看一眼也正常。可如今他家出了个娘娘,怎么尉迟家还不来结交?
简单来说,这就好比是个穷亲戚,突然暴富了,想到富亲戚面前显摆显摆,你却始终不给他这个机会。这不是更让人记恨么?
所以上官家的怨气更重,积累了这么多年,在这回尉迟海的葬礼上,可算是找着机会,爆发了出来。
想让他家上门吊丧,非得让升平公主或是金光侯亲自打发人来报丧不可,否则他们就是不来!
毕竟人死为大,就是为着长辈死后的荣光,毕竟宁州也没几户大户人家,不信尉迟家不低这个头。
可他们盘算得好好的,谁知升平公主自打回了寿城,却跟没事人一般。一天不来,两天不来,眼看着七七之日就快到了,她还是不来。
这下子,上官家就把自己赶到烤架上,下不来了。
如今,几乎全宁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上官家跟尉迟侯府拧上了。得不到升平公主和金光侯的邀请,他们是绝不会上门祭奠的。
可七七一般是下葬之日,听说连金光侯都快赶回来了。
等到下葬时还不出现,那就说明上官家跟尉迟家,彻底决裂了。
不,
应该说,是尉迟家选择了跟上官家决裂。
换个人家,也是一样道理。
家里辈分最长的老太爷过世,都不来上香。
你既然这么不给我面子,我为何又要给你面子?
所以此时,除非上官家自己低头,主动去尉迟家吊丧,否则再难挽回。
可都到如今这地步了,上官家再上门,那真是赤裸裸的给人打脸,得被宁州所有高门大户耻笑了。
之前不是挺硬气的么?如今怎么就软了呢?
所以上官家,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去,太丢脸。
不去,那就等于选择接受决裂。
就算宫中有个才人娘娘,可到底山高水长的,且才人上头还有皇后,还有一堆娘娘呢。上官家心里清楚,他们能在宁州高人一等,其实更是外人敬重金光侯那个杀神,还有升平公主出生高贵,又有个三百年书香名门的娘家,才不敢轻易得罪。
这些年来,就算上官家使些小性子,可尉迟家的三节四礼,却是妥当周全。每回几大车的送来,给亲戚朋友瞧见,谁不夸一句体面?
说句不怕那啥的话,真断了这门亲戚,回头上哪儿收这些好东西去?
所以上官家有些急了。
尤其这日午后,听说金光侯已于昨日回府,上官家却一直接不到寿城送来的消息,好似默许了升平公主的任性。
上官家如今当家作主的几个老爷们聚起来一商议,就把虞氏叫来又大骂了一顿。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简直废物一个。瞧瞧她干的好事,就任人这么打娘家的脸么?回头有事,还想不想娘家给她撑腰?”
“你!赶紧打发个人去,不管她要怎么弄,要哭要闹要上吊,总得替家里把这口气争回来!”
“在此事办妥之前,你儿子也不用上学了。”
……
看看,
他们又来欺负人了。
虞氏如何不知道这些叔伯们无礼?
说她女儿上官穗是废物,说她没本事,可哪个姑奶奶年年从婆家挣得出比她更体面的节礼?
还拿小儿子的前程威胁她,动不动就不给上学。
他们这些人呀,自丈夫过世,就良心坏了,都来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可虞氏虽抹着眼泪,满心不忿,却还是低着头答应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没这个心力去跟人扯皮拉筋,维护儿女。
自打没了丈夫,她自己都没人疼没人护的,儿女如今也大了,就该懂得孝道,替自己分忧。
所以虞氏只忿忿不平了一会儿,就把怨气全记在女儿身上了。
上官穗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叫自己受气,也真是太没用了!
招来自己一个心腹婆子,打发人套车,赶紧去寿城。无论如何,得要来金光侯或升平公主的相请。
婆子不敢怠慢,赶紧收拾收拾,当天就赶去了。
好在离得不远,次日一早就进了寿城。
却见城中许多人家很是仁义,也不仅是官宦人家,好多受过许惜颜夫妇恩德的百姓,已经自发沿路搭起祭棚,直通金光侯府,打算送老爷子一程。
毕竟只为那些月月得到优待的老人们,还有曾经去宁州书馆上过学的孩子,头几年的学生们早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也很该上个香的。
婆子进城时,还无意间听到几个书生议论。
“……有些人家,当真是可笑之极。也就是升平公主不与计较而已……”
那婆子虽能干,却当惯了下人,天生是个多思多虑的性子。顿时心道不好,这怕是说的上官家?
可骡车过去,那些书生们继续议论,说的却是女子读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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