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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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电脑的消息框一遍遍颤动之后又停下。银光色的硬盘静置在一旁桌面。

只有明白的人,知道这只硬盘意味着什么。

这是彗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证明,是无法辩驳的铁证。

陆离拥有的东西很多,可在这些东西里,真正是他想要的,却少之又少。只要他心念一动,几个简单的操作步骤就能将这组文件从硬盘里彻底删除。这组源代码将永远消失在世界上,不会被任何人知晓,许秋来也不会。

可他不能这样做。

陆离花了一整天做出这个艰难的选择。

如果今天数据没有恢复也就罢,可是既然他看到了,就没办法当做不存在。

陆离二十三年的人生坦荡无愧于任何人,更不想愧对秋来。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他都把选择权交给她,她有权知道。

出于最后的私心,陆离没提自己已经看过硬盘文件内容,这样还能顺理成章把他的身份再瞒些日子,能相处一天是一天。

复制留存了一个备份,他将硬盘交到许秋来面前。

“修好了?”

许秋来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什么,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啊?”

时间经历得太久,她早就把这东西抛到了九霄云外,陆离变魔术似的忽然拿出来,她的兴奋之情几乎溢于言表,当即放下碗筷,直接起身回房拿电脑,摩拳擦掌点击鼠标,将文件打开。

秋来和陆离的反应一样,只以为是程峰藏在保险柜里的会是什么绝密账本资料。

随着外接硬盘被双击点开,瞧清文件名时,她心下才一紧,生怕是眼前的屏幕显示错误,拇指擦拭了文件名好几下,抬头看了一眼陆离,才轻颤着食指点开。

“是什么?”陆离明明知晓,心里已经绷紧纠作一团,却还要掩饰着失落,佯装有兴趣的样子。

只一眼,许秋来便泪目了。

这是她父亲写的东西,是真正的彗星原代码。

一行、两行、十行……

她的目光一行行扫过,秋来不知道这文件是什么时候备份的,程峰留这只损坏的硬盘在保险柜,初衷或许只是想未来某一天能修好派上用场,启辰两拨创始人未来兵戎相见时,有趁手的武器恫吓对方。

可惜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启辰已经出了事,而他亦第一个被送进了监狱。

许秋来飞快拭掉眼角的泪光,关掉文件,握紧硬盘,将这份沉甸甸的重量贴在左心口,回答他,“是证据,这一次,季光明跑不掉了。”

第135章

在q大开学之前,附小先收了寒假。

小学生开学是头等大事,许秋来现在手里有点儿闲钱,顺便帮秋甜换了新书包新文具盒,崭新的小学生套装配齐才骑车送她去学校。

秋甜除了笨点,学习的自觉性一向不需要人操心,因此许秋来临近学校才想起来问她,“寒假作业带齐了吧?”

“呀!”秋甜差点儿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练习册我借给王川晨了,老师说作业进教室门就要收的……”

为什么借小胖,许秋来也是小学生过来的,自然再清楚不过。

从前季时安也抄她作业抄她卷子,恨不得把‘许秋来’这三字儿都抄上去呢。

电话没接通。

小胖玩儿这么嗨,昨晚肯定点灯熬油奋战到天明了,都不用猜,闭着眼睛都知道,她们姐妹俩出门时候,王家的车还稳稳停在车位上呢。

只能回去拿了,好在距离不远,瞧秋甜小手脸颊冻得通红,她叹口气,将自行车停在学校车棚上锁,“咱们坐公交回去。”

尽管只是群小学生开学,但附小的孩子们家里大都非富即贵,各种进口车堵了几条街,只有公交车道是畅通无阻的,许秋来这会儿有点庆幸自己明智的决定了。

不过花了十来分钟站在十二楼小胖家门口,出乎意料的,秋来在里头听见了男女的吵嚷,还有隐隐夹着王奶奶的劝架声。

她敲门的手顿住,口型动了动问妹妹:“他家怎么了?”

秋甜小声道:“这个春节王爸爸都在外面做生意,小胖说他每次回来家里都吵架,我觉得,王爸爸可能在外面有阿姨了。”

秋来大惊,赶紧捂孩子嘴巴,“许秋甜,这怎么能瞎说呢,你从哪儿听来的?还对谁讲了?”

“我没有瞎说,过年有天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一个阿姨在停车场给小胖他爸爸整领子。”秋甜委屈,“我怕小胖伤心,就没有跟他讲。”

“以后也不要讲。”许秋来下封口令。

丈夫变心了,身为枕边人,王川晨的妈妈肯定最清楚。也幸好秋甜是个早慧的小孩儿,若是她没保守住秘密,这件事对心智懵懂的小孩来说,打击是毁灭性的。一个家庭维持起来何其困难,秋来平日里羡慕别人阖家圆满,未曾想无忧无虑的小胖,这会儿也跟她们家秋甜一样,成了倒霉孩子。

“知道了,我不说。”秋甜塌拉着脑袋点头,“那我的作业还要吗?”

秋来想了想,“你来敲门吧,就说约小胖一起去学校。”

门很快开了,来开门的是王妈妈,这个平日里娴静优雅的女人此刻额发微乱别在耳后,神情憔悴,瞧见两姐妹,她不自在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秋来,看来今天得麻烦你帮忙把我儿子带去学校了。”

两个孩子平日里上学总是叽叽喳喳,或许是被父母的情绪影响,这天一路上,小胖的兴致都不大高昂。他年幼漆黑的眼睛里写满困惑,直到上了公交车,才在喧嚷嘈杂的声音里,抓紧她的手指头,小声问道:“秋来姐,‘离婚’是什么意思啊?”

许秋来不是一个柔软的人,她经历的事情远比许多平凡人一辈子所能经历的更残酷、更悲惨,但是看着孩子怯生生的眼睛,她想了想,蹲下来轻声道,“就是爸爸还是你爸爸,妈妈也还是你的妈妈,只是他们分开了,不住在一起,但还是会一样爱你。”

她不知道一个孩子需要多久才能坦然对家庭创伤释怀,她也只能趁孩子还小,给他一些更容易接受的定义,去潜移默化将他恐惧的事情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小胖似懂非懂地点头,许秋来将孩子揽到腰间,轻轻拍了两下脑袋安抚。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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