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2 / 2)
穆飏摆了摆手:“没说完呢,泽源兄莫急。”
泽源正是谢承汶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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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飏继续说道:“跟着寭王府管家送礼的一个小厮被留在了文庄公府门口。然后管家又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分别去了诚武伯和秦高濂的府上,给诚武伯送的是一把弓,给秦高濂送的是一本刑律。”
谢承汶大笑了起来:“拉不开弓的诚武伯和不懂刑律的刑部员外郎,有意思!寭王这礼送的可真有意思!”
穆飏:“更有意思的是,每人府外都留下了一个小厮。”
袁徵:“这又是什么意思?”
穆飏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这三个人是他们安插在寭王府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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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汶笑着说:“蠢啊!真的是蠢!先帝在时寭王府就如铁桶一般,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如今寭王摄政,难道反而会让人把消息打探出来吗?!他们这也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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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袁徵突然拍了下手,“难怪刚才我从宣政处出来看见秦高濂一脸苦相地等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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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飏看向袁徵:“你又跑宣政处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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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徵叹了口气:“寭王让我给皇上讲学。”
谢承汶道:“好事啊!你叹什么气?”
“我?给皇上讲学?哪里是好事啊?”袁徵摇摇头,“帝师岂是谁都能当的?”
穆飏说:“行正,你平常聪明,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呢?”
袁徵看向穆飏:“什么意思?”
穆飏解释道:“泽源兄领着昭文阁一摊事抽不开身,我是教过寭王的,得避嫌。你跟寭王共过事,他对你的文才是有数的,而且你是长公主的驸马,算起来是皇上的姐夫,选谁都不如选你。”
谢承汶附和道:“如风说的对,你别以为寭王是临时起意。这段时间我可看出来了,咱们这个摄政王不一般,他心中自有丘壑,实乃难得的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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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源兄慎言!”穆飏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这摄政王三个字哪里来的?先帝可只说摄政没给封号。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寭王呢,咱可不能害他。”
谢承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点头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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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徵:“不说这个了,我还得跟穆大学士求个东西。”
“什么?”穆飏问道。
袁徵说:“刚才寭王跟我说,请您一份墨宝给皇上。”
“我的天……”穆飏不可置信地问,“难道皇上之前都没有临帖吗?”
袁徵面露难色:“临了,但是那个字吧……好在皇上还小,还来得及。”
穆飏和谢承汶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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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夏翊清收班之后回到昱园,见许琛正在侍弄院中的桂花树,他从后面环住许琛的腰,轻声说道:“我拦不住你,但你记住,必须活着回来。”
许琛抓住夏翊清的手转过身来:“我的神医,你这又是胡说什么呢?”
夏翊清低着头说:“你不是去找陵老先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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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弹了一下夏翊清的额头:“我去找陵谷主给你要安神香,你昨晚睡得不安稳,抓着我梦呓了许久,差点没勒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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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夏翊清一时语滞。
许琛笑着说道:“要不是我这身功夫还没松懈,还真的按不住你。”
“胡说!”夏翊清嗔道,“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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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掀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臂送到夏翊清面前,幽幽地说道:“王爷就是王爷,你这小蟒爪子抓一下就是一道印。”
“我……我不记得了……”夏翊清看着许琛手臂上那一道道尚未褪去的红印,心中满是愧疚。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之中把许琛抓成这个样子。原来今早许琛格外的小心体贴,是怕自己因为噩梦而心情不好。
许琛放下袖子说:“身上还有呢你看不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恨我,这么玩了命的掐我。”
“过来,我给你上药。”夏翊清拉着许琛就往屋里走。
许琛跟着夏翊清走到屋里坐定,开口说道:“纪寒传回信来,从二月初开始已经从驻军之中又选出了一万人跟随骁骑卫开始训练。玄狼、乌珠和诃羯三部的小动作也正好可以拿给他们练手。等宁州的枢修院投入使用之后就给他们配上黑甲。一万人经过基础训练之后就开始分专项训练,到时候具体的事情纪寒和覃将军会写个折子回来,你和冯大人把把关,看看在实施上有什么难处,两边配合着来。草原有骍部和鹰部,这本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前些年因为朝中文臣反对,骍部和鹰部只是提供战马和战鹰,从来没有人编入过长羽军,其实他们才是最了解草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启用他们。当然如果太难也就不要勉强,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夏翊清一直没说话,给许琛上完药之后就趴在药箱上看着许琛。许琛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我说错什么了?”
夏翊清摇头:“没有,你说什么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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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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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说:“大将军这个侃侃而谈的样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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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刮了一下夏翊清的鼻尖:“又说胡话了!”
“你真的是大将军了,”夏翊清依旧趴在药箱上,“之前每次我叫你大将军的时候你都不接话。可是知白,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番话,还有你没说出来的那些想法,真的超越了许多武将,甚至超过了你父亲。要不是我父皇,你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将军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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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招大将军,”夏翊清浅笑了一下,“不知道我这种以权谋私的行为,大将军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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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轻轻地摸着夏翊清的脸,低声说道:“我确实生气了。”
夏翊清眼里那点笑意瞬间就消失了,他犹豫着问道:“你……你不喜欢吗?”
“就是因为喜欢,才生气。”许琛顺势掐了一下夏翊清的脸颊,“从前名不正言不顺的,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一点情趣。只有我能叫你和光,也只有你会叫我大将军。可现在谁都可以这么叫我了,我在你面前似乎再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夏翊清直接扑进了许琛的怀里,撒娇般地连叫了好几声“大将军”,然后用额头抵住许琛的额头,低声说道:“你永远是最特殊的,而且还有一个称呼,谁都抢不走……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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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轻轻地含住了夏翊清的双唇,温柔地把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吃了进去。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许琛趁着亲吻的空档低声问道,“我为什么不回应你,你真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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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夏翊清已经不知何时坐在了许琛的腿上,他感觉到许琛一团炙热的欲望亟待发泄,于是亲吻得更加深入,“我知道你喜欢我这么叫你。”
两个人亲到动情时,夏翊清却倏得站了起来:“快冷静,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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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喘息着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别说话了!”夏翊清把许琛扶到了床边坐好,“我在外面等,有事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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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许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进来吧。”
夏翊清推门而入,许琛已经靠在了床上,脸色还有些发白。夏翊清走到床边坐下,自责地说:“我真不该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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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轻轻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看见你就忍不住,不怪你。”
“你刚才整个人都在抖,还问我怎么发现的?!”夏翊清微微蹙眉,“我虽然不能习武,但我是个大夫,走火入魔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你这都回来快两个月了,也不见好,真让人担心。”
许琛握住夏翊清的手,说:“我……我确实去找陵谷主调药了,这新药药劲有点大,刚才气血翻涌一时没控制好。”
“我就知道!”
“没事了。过来说会儿话。”许琛等夏翊清靠过来之后才继续说,“木赫这一死,扎达兰失去了最后的忌惮,势必要反了。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我偷闲两个月已经是极限了,我知道你们希望我能好好休养,可敌人却盼着我缠绵病榻。打仗之前没有人会询问对方主将能否提的动刀。”
夏翊清点头,这道理他当然明白。
许琛继续说:“玄狼部从草原深处一路打出来不可能只有这些手段,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企图。乌珠部和诃羯部两个小小部落敢屡次三番犯我边境,背后绝对有人支持,扎达兰若真的反,最大的可能就是和玄狼部联手,就像当年草原七部联合一样。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你早就有准备是不是?”夏翊清问。
“不然我为什么把纪寒留在草原?”许琛笑了一下,“只是木赫死的不是时候,我怕出意外,所以我会上奏折自请回北疆,到时候王爷不要以权谋私不让我走就行。”
夏翊清:“当然不会!我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知道你懂事。”许琛安抚道,“现在朝中没有能打的主将,父亲的身体还没好,他现在是有心无力。而且草原……你明白的,我责无旁贷。只是我想你心里有个准备,我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因为草原只要一动,南境必乱。之前我并不是真刀实枪地把那八十万人打退,而且父亲受伤的消息也没瞒住,在这种情况下,南凉是不会死心的。他们趁火打劫的这个毛病一直都在,所以我在南境设了个局。去草原只是个幌子,差不多的时候我会直接去南边。”
“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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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摸着夏翊清的头发低声说道:“我要彻底把他们这个趁火打劫的毛病改过来,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南境。”
“那……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夏翊清问。
许琛:“我需要你相信我,然后好好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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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用力点头,抱住许琛良久不言,不管未来还有多少仗要打,会面临多长时间的分离,至少此时此刻他们身边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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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几年前即墨允就跟夏翊清说过,越是平静的夜晚,越容易酝酿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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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忘记给夏婉清改称呼了,后面就不改了吧(求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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