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华表-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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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之内元羡正同别人热热闹闹地寒暄见礼,皇穆远远看着,并未近前。她在殿内转了一会儿觉得吵杂,念时见她面上有些不耐烦,笑着上前,“公主旧日的暖阁如今还在,不妨阁内暂坐。”

皇穆想了想,欣然随她转入小阁,她四下看看,屋内陈设未有丝毫变化。此地是她旧日游戏之处,殿中本无此阁,她幼年捉迷藏总是输,于是崇荣便在宫中很多地方用法术延展出供她藏身作弊之处,此处原本只是一个小房间,但不知怎么就格外得她欢心,越扩越大,渐渐将家具器物一应备齐,她没事就一个人躲在屋内,还不许别人进来。

念时见她脸上有些今昔之叹,笑道:“这小阁一直在,每三日打扫一次。”

皇穆点点头,轻声道:“有劳。”

“公主的气色好了许多。”

皇穆冲她一笑:“多谢姐姐前些时候往来福熙宫送药于我。”

念时轻轻摇首,“公主客气了,前些时候公主病着,陛下日夜焦心……”她说着看看皇穆,“如今公主康复了,陛下一定很高兴。公主且在此处暂坐,我去取些茶果来。”

元羡早看见皇穆,被众人纠缠着没机会上前,一眼没注意,又找不到她,他东张西望,茂行戳了戳他,低声说:“好像去了偏殿。”

元羡看了眼偏殿,又回头看了看殿内众人,“这会儿去找她,”他有点踌躇,“不太好吧?”

茂行白他一眼,“那你就别张望来张望去地找啊。”

元羡觉得宴会之后他们还会再见,不急于这一时,于是忍耐着应酬众人。

“皇穆来了?”元羡身后有人带着笑意地小声说,他于是站住,认真偷听。

“如今是昭元公主。”

“刚才说的时候我都没想起是谁,及至看到才恍然大悟,昭元公主原来是她。”

“我好多年没见到她了,我看她相貌上还好呀,不是说她的脸毁在杻阳之战了吗?”

“想是施了什么法。都说她的脸早就毁于啻雷阵中了。所以才一直躲在麒麟殿不出门。”

“她今日来做什么?天君、天后那么厌恶她。”

“女眷都在内殿,她在外殿干嘛?”

“想是看看有没有谁家尚未婚配的子弟,有相貌出众的,好请天君赐婚。”

“她年纪倒也不大,只是谁家敢要她进门。”

“当今太子便未曾婚配,搞不好她打得是这个主意。”

“那不可能。”说者嗤笑一声,“便是天君、天后、冯天妃看她可怜让她做个侧妃良人什么的,太后也不会同意。害死一个太子还不够?”话音渐低,元羡几乎听不清。

“好了。”有人厌烦地打断,“不要再说了。”

有人笑道:“誉王这是心疼了。”

“誉王多情,当初虽是弃如敝履,但心里总还有些慈悲。”

元羡过了会才看过去,正是誉王即鸣与一干宗室子弟。他担心皇穆听到这些话,于是也顾不得合不合适,转身去寻她。他在偏殿转来转去却不见皇穆,只好凝神传音,问她,“你在哪里”,不多时一只金色小麒麟蹦蹦跳跳地奔至面前,咬咬他的衣襟,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他跟在摇头晃脑的小金麒麟后,行至阁门角落,小麒麟转首看看他,蓄力撞向墙壁,竟是一扇门。他推门入内,皇穆正托腮喝茶,面前琳琅满目摆了十几碟点心。

皇穆抬眼见是他,不由一笑,“殿下不在外交道应酬,找我做什么?”

“你倒找了个僻静地方。”元羡在她一侧坐了,捡了块粽子糖。味道与他以往吃过的不同,香甜之中更有清香。

“好吃吧?这里面加了荔枝清露、樱桃甜浆、莲子和鲜竹叶煮出来的水,虽然平常也吃得到,可是平时不如如今应季,端午正是时节。”

“我一个长在单狐州那穷乡僻野的山野村夫,哪里吃过这么精细的东西。”元羡见她装饰得十分鲜艳,赏心悦目之际,心内的怒意有限平复了些,“小时候宫里也每年送了粽子糖来,却没有这个味道的。我小时候不爱吃,觉得太甜了,这个倒不腻。”元羡说着又吃了几颗。

“这味道不好做,比寻常粽子糖多好几道工序,我小时候打着慈颐宫的旗号让宫人多做些,如今宫人大概勤勉起来,做得多了。”她说着站起来,张开手臂,“我这身好看吗?”

元羡入内时便被她一头一脸的光辉照得几乎睁不开眼,她此时站起来,骄矜得意地和他展示,他只觉光辉璀璨,华美娇艳。

他想起他真正感受到皇穆是一殿主帅威赫权重的那身金色麒麟过肩常服,那种威风霸道凛然不可侵犯几乎让他心生畏惧,可这身公主常服也没将她眉目间的英武气有所减损,她笑靥如花,即便娇美依然不失堂皇。

“她穿天后礼服,一定好看。”

这念头陡然闯入他脑中,他不禁四下看看,担心自己真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他看着皇穆,她还一脸得意地等他夸奖,面上并无诧异。

他舒了口气,上前揽住她,想亲她又怕弄坏了她脸上的装饰,只与她额头相触,抵着她冰冰凉的额钿,感叹道:“文不逮意,我无法用言语形容,你有多好看。”

元羡平日总是对皇穆赞不绝口,什么艳若桃李,倾国倾城,惊鸿艳绝,闭月羞花,等等等等她都听过,所以如今不过预备他将陈词滥调再说一番,没想到他居然另辟蹊径。

她笑起来,正欲说话,却听门响,看向门口,原来是念时又送茶来,见他两人抱在一起,忙忙退了出去。

元羡有些窃喜,不想皇穆却笑着松开他,轻声道:“别担心,那位念时姐姐同我十分要好,我一会叮嘱她别和别人说就好。”她说着理理袖子:“这身衣服我有十几年没穿过了。宴宴她们都不知道要怎么穿戴了,还是问了宫里典服才知道要怎么穿。你别在这里了,我一会儿也出去了。”

元羡拉住她的手,“为什么要叮嘱她别告诉别人?我带你去见母妃,请她向天君求娶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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