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男人微一愣怔,正想低头看她,却陡然察觉手腕被人紧紧握住——被挟持的小姑娘力气极大,轻而易举将他手臂扳开,然后反手一扭,力道下压,在一个猝不及防的直拳后直接把他掀翻。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他有些恍惚。直到疼痛从脸颊被重击的地方迅速扩散,在身体即将跌倒在地时,院长的身体再度消失。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摔下去了。”
他在下一秒出现在门外走廊,整个身体被黑暗吞噬殆尽。男人此时的笑容远远脱离了“儒雅温和”的范畴,嘴角高高咧开,镜片下漂亮的眼睛闪烁出病态光芒:“你们比之前那些人有趣许多,我很期待再会的时候——院长室在四楼,如果有能力,就上来找我吧。到那时候……”
伴随着他恶趣味的短暂停顿,死寂再度笼罩房间。林妧敛了神色,看他神情痴迷地抚摸着脸上的伤口,笑着补充:“要么杀了我,要么被我吃掉大脑,这两种结局听起来都不错,对吧?”
院长的身影与最后一个字一同消散于沉寂空气,紧绷如琴弦的氛围终于逐渐开始趋于缓和。
林妧身上仍然残留着与他接触时的冰冷触感,不自在地皱起眉头:“那家伙才是最有病的吧。院长都是这副德行,难怪医院会这么奇怪。”
她的视线始终凝在院长消失的那片阴影,忽然听见身旁响起一阵沉重脚步声,侧过身才看见面色阴沉的陆银戈。
他显然有些生气,唇线紧紧绷成平直的线,深色眸子里隐约有血丝蔓延。
之前她被挟持的时候,这位凶巴巴的队友还挺身而出过,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林妧礼貌笑了笑:“谢谢你之前帮我说话。”
陆银戈没有立刻回应。
其实无关乎林妧本人,他在特遣队工作多年,见证了无数朋友和同事的牺牲,也因而会对每位并肩作战的队友倾注更多感情。
亲眼见到队友死在自己面前真是一种非常绝望的感受,他不想,也不敢再去体会。
他沉默片刻后冷眼瞥她:“别自作多情。虽然讨厌你,但你毕竟还有利用价值。等任务结束,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看一眼。”
好的,还是一样讨厌。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没有崩人设真是太好了,否则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样想着,眼前冷不防出现一个粉红色创可贴。
少女心十足的可爱包装,边缘有小花朵作为装饰,而将其紧紧握在手里的,赫然是陆银戈本人。
林妧:?
刚表扬你人设稳,下一秒就直接崩掉了啊!太让人失望了吧喂!
“这是团团选的。”
他被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气得皱眉,恶狠狠抬起林妧下巴,用另一只手把创可贴粘在她之前被刀刃划过的地方。
直到这会儿,林妧才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想必是被那位疯人院长划破了皮肤。
挑下巴是个很能激发少女心的动作,如果这是一本霸道总裁式的言情小说,作者一定会用细腻的笔触描写诸如“男人滚烫的荷尔蒙气息”“周遭暧昧的空气也染上几分迷离热度”或是“四目相对时心跳加速”。
但很遗憾,如今周围只有难闻的血腥气与消毒水味道,而且陆银戈的动作极度粗糙暴戾,林妧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拧断了。
好疼。
她恐怕没来得及被反派boss杀掉,就先行死在队友手上,更何况哪里会有人用一副“我要把你的头扭掉”的姿态挑女孩子下巴啦!
陆银戈本人丝毫没有察觉这番动作的粗暴性质,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分析:“那两个病人的尸体呈现出烈火灼烧的痕迹,正好符合多年前的真实死因。既然能在瞬间置他们于死地,院长很可能就是一切异常现象的罪魁祸首——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医院是他的地盘,在这里,那家伙很可能趋近于无敌。”
“‘无敌’的存在,不就是用来打败的吗。”手中的匕首悠然转了个圈,林妧懒洋洋地微笑,“我刚才能打他一拳,待会儿就能把那家伙的脑袋卸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院长…本来是斯文败类的人设,被我写成了变态_(:3」∠)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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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西区病院(三)
屋内的两具遗体犹在散发阵阵焦臭,林妧的感知能力比常人强得多,这会儿闻得难受,屏着呼吸出了门。
病院里黯淡无光,全靠手电筒的光线照亮幽深长廊。楼梯位于大厅前方,途经拐角时,林妧见到一幅被张贴于墙壁上的大合照。
绝大部分人的面孔与身体皆被签字笔涂抹成一团混沌黑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极为特殊的是,有两男一女的影像没有受到丝毫破坏,在浪潮般汹涌的漆黑里显得格外诡异。
他们都穿着宽大的白色病号服,彼此站得很近,可以看出关系十分亲密。与她想象中精神病人或呆滞或癫狂的神态截然不同,三人脸上都洋溢着柔和安详的微笑。
“你看最右边那个男人,”林妧凑近了些,清泠声线在寂静的楼道里缓慢散开,“他是不是在和一个被涂黑的人说话?”
陆银戈没应声,视线凝在她提到的地方。
三人中站在右侧的男人嘴唇微张地侧着头,似是心情极好地与身边的人悄声耳语,但对方全身都被涂黑,长相、身材甚至性别都是未知数。
“从肢体动作来看,这四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向彼此靠近,关系应该非常亲密。”林妧继续道,“但唯独其中一个被涂成了黑色,其中缘由还真是耐人寻味。”
陆银戈压低声音:“被涂黑的人会不会都是那场火灾的丧生者?这三人出于某种原因幸存下来,所以影像才没有被抹掉。”
“但报告里说,医院的遗体数量与总人数完全一致。”她顿了顿,试图整理脑海中混乱一片的信息,“或许……对于涂黑人像的那个人来说,只有他们是特殊的。”
陆银戈指向四人中唯一看不清模样的那位:“你是说他?但他没理由把自己也抹掉啊。”
动脑筋猜测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如今线索寥寥,根本猜不出前因后果。
林妧放弃思考,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腰间匕首:“没关系。就算我们想不出来,楼上的诸位也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她说得淡然轻松,尾音还带着悠然自得的笑,听得陆银戈背后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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