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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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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带着邪佞的微笑,对着涅里说:「你娘子说啊!她看你的石像模样,她就吃不下饭!」

涅里一听见芸娘要节食减肥,他再也受不了,只好用着契丹话,冷冰冰的警告燕青,要他别瞎说:「你胡闹适可而止就好,我娘子已经很瘦了…」

「我就知道你听得懂嘛!干么骗她?想欺负人家啊?」燕青就知道!涅里一定会听、会讲汉话,只是用尽心机的隐瞒着芸娘。

连自已的枕边人都誆骗,你还算是个人嘛你?燕青在心底暗啐道。

「主子的命令,我不能不从」涅里仍然面无表情,用着契丹话与燕青聊天。

深白大义的燕青脑筋转了转,对着芸娘说:「哦~我刚才跟你相公仔细的聊过了,他说啊!你之前太瘦了,瘦得他心疼呢!现在这样子刚好,骨肉匀称,恰如其分!不用减!」如果是主子下的命令,那涅里也是迫不得已,燕青也不好意思再耍着人家玩。

「是这样吗?他心疼…?真的吗?不是嫌我胖吗…」芸娘听见涅里会心疼她,心底升起一丝喜悦。

略感歉疚的燕青,转头用契丹话对着涅里询问:「真的没有什么想对着你娘子说吗?我好人作到底,帮你一把吧!」

涅里仔细想了想,照实对着燕青说:「叫她别点着蜡烛作刺绣,对眼睛很不好」

燕青点点头,这尊石像倒是挺疼爱他娘子的,好吧!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涅里:「他说啊!这世界上,他最重要的就是你了!有的时候,他看见你晚上还作针线活,他都很捨不得呢!你这双纤纤玉手啊!不小心给针尖扎伤的时候,哇~痛得他心头直流血,他连作梦梦见都会吓醒呢!」燕青夸张地传达着涅里的意思,感觉得出来,燕青哄女孩子很有一套。

「真的…真的吗?我相公真的这么说啊?…那…那我晚上不刺绣了…」芸娘听见燕青“有润色”过的翻译,心底感动不已,原来涅里是这么重视珍惜着自已。

「还有吗?」燕青扮演起可爱的小信鸽,替两人的感情暗地加温。

「她曾经跟我提过纳妾的事,帮我跟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涅里回想起芸娘在新婚之夜说过的话,每次他跟芸娘上街,只要她瞧见涅里“好像”在看别的女人,芸娘都会感慨万千的以为涅里在找寻小妾与新欢,其实涅里只是在间逛乱看。

「你倒是挺痴情的哦!」燕青有些意外,没想到涅里这么专一。

燕青转头,正色的对着芸娘说:「他跟我说…有关于纳妾的事…」燕青说到这里,给自已倒了杯茶大口喝着,稍事休息。

芸娘眼眸里有一丝凄苦,该来的还是会来,她能独享涅里一年多的宠爱,她已经够本:「他…想纳妾了…对吧…我也有猜到…」说着说着,委屈求全的芸娘,黯然落下了一滴清泪。

「燕青,你整我啊!我跟你没完」紧张的涅里看着坐在对面的芸娘哀伤落泪,他的心都给揪疼着。

「你等会儿嘛!那么心急,我口好渴,喝个茶再讲唄!」无奈的燕青有些不满,回应着涅里的警告。

「不是~你误会了!李夫人,是涅里说的这几句呢~比较难一点,我要想一下才能回应,你先别急!」燕青脑袋急速运转着,突然对着芸娘说:「涅里作了一首诗要送你!这诗里呢!就是他的心意!我翻读给你听啊!」

「什么诗?我哪会写诗?你搞我?」涅里神色慌张,想阻止燕青胡言乱语。

「行了!行了!我会很完整的翻译啦!你别怕!」燕青用着汉话回应着涅里,其实是说给芸娘听。

「这个呢~他说啊…」燕青卖着关子,迟迟不肯把诗的内文说出来,同时煎熬着小俩口。

「寝食不相忘,两心犹如一,倾倒无所惜,生死亦同居」文思敏捷的燕青,临时编出一首诗,自作主张的献给芸娘。

「真的…他真的作了这首诗送我?」芸娘听着燕青的说辞,感动到热泪盈眶。

「真的啊!不过呢~这个…他的脑袋呢!有点…你了解的啦~所以我有小小修缮过,他这辈子,只能作这一首了!呵呵~别苛刻他嘿!」燕青真是不晓得欠了涅里多少钱,居然帮着他这样哄老婆。

「你别怀疑他的心意啦!这种连死了都要跟你埋在一起的人,怎么会想纳妾呢?别逗了」燕青安抚着芸娘,芸娘开心的都快要飘起来了,整个人乐乐陶陶。

燕青突然转头,表情騖然阴沉,用着契丹话告诫着涅里:「喂!我可是替你说尽了好话,你要是辜负人家,就是连带砸我招牌!她放过你,我都不放过你哦!」语毕,燕青的白纸扇轻敲了涅里的胸口两下,示意自已可是会背地里暗箭伤人的。

「大丈夫一诺千金,我不会有二心的」涅里看着芸娘开心欣喜的模样,对着孟浪的燕青,印象有稍微好一点,稍微。

「谢谢燕公子的相助,这些问题,盘据在我心里,很久了…」芸娘不着痕跡地用指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脸上堆满着感激的幸福笑容。

「李夫人别客气!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呵呵~」你要是变心爱上我了,那才是让我骑虎难下咧!燕青在内心侥倖道。

「说实话,在下的手有点发痒了!我想要回房去画画,李夫人温柔婉约的气质,给了在下我很多灵感!」虽然燕青嘴巴上不说,但芸娘脸上的疤,让燕青心生疼惜,只可惜就算凭着自已高超的手艺,也没办法抚平芸娘脸上的烫疤,但是又忍不住勾引起燕青的跃跃欲试。

「燕公子…想画画吗?介意芸娘在一旁学习吗?」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久仰于燕青才华的芸娘心动不已。

「不介意啊!欢迎~欢迎~」你在更好!我可以一边看,一边画。

说着说着,两人便相协起身离去,把涅里晾在一边,无人理会。

涅里整个心理就很不平衡!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利害的?不过就会拿着几支笔,在那里画一些山水花鸟的?有什么好看好学习的!妒意横生的涅里急得头皮都痒起来,无奈他还有公务缠身,逕自离开了他与芸娘的房间,心里盘算着早点把事情作完,早点去燕青房里,把芸娘带回来。

燕青并拢两张方桌在房间里,摊开一捲洁白的纸轴,再从行囊里把绘画的傢俬都准备妥当,请芸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燕青站在画纸前,深呼吸了一会儿,挽高了衣袖开始画画。

燕青左右开弓的手持画笔,眼神专注而锐利的开始描绘着,与刚才轻佻浮燥的模样,判若两人。

燕青丝毫不迟疑、犹豫的挥洒,偶尔用左手辅助点缀,主要是使用右手的画图,芸娘看得目不转睛。

心无旁鶩的燕青画了两个时辰,芸娘就静静看了两个时辰。

「画完啦!」呼!好久没这么畅快了!漂亮的姑娘,果然是我的灵感泉源啊!燕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着白纸扇搧风解热,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已的画作。

「这是…」芸娘不敢擅自惊扰燕青,一直到燕青坐下来了,她才敢起身靠近,这么一近看,觉得画里的图样,有些熟悉。

画中有一名女子,侧坐在清湍小溪旁的石头上,正螓首微偏,用着溪里的湲湲流水,浣洗着自已的一头长发,有些衣衫不整的她,上身衿领微开,露出她雪白肩颈,底下的一双玉足美腿,脱掉鞋袜、拉高了裤管,泡在溪水中取凉,露出她匀称线条的小腿肚。

「我画的是你,像吧!没玷污你的模样吧!」燕青有一下没一下的搧着风,对着芸娘攀谈。

芸娘看着画中的女子,没想到那居然是自已,在燕青的巧妙安排下,闪避掉她有伤疤的那侧脸颊,在燕青的笔下,芸娘觉得自已的风姿绰约更增添几许,看着画中女子,芸娘更加激赏着燕青的才华。

芸娘很久没有这样的触动与感慨,就好像…她还很美,美得倾国倾城,美得像是她还在金鞍楼里,达官贵人捧着大笔真金白银,就为一睹第一歌姬的绝美容顏那般!而不是每天早上她照镜子,脸颊上有着可怕伤疤的自已。

「燕公子以前曾经见过我吗?怎么知道我之前的长相…?」芸娘下意识地捧着自已的右脸颊,现在的她与画中女子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没~没见过你啊!今天第一次见你啊!我画得是现在的你耶!呵呵~」燕青有一双过目不忘的利眼,如果曾经见过芸娘,肯定会记得,芸娘的绝美容顏与脱俗气质,可不是那么容易忘怀的。

「现在的我…?」芸娘有些纳闷。

「嗯~不像吗?」燕青眐然望着芸娘,画得不像吗?十足十的像啊!

「我哪有这么漂亮…」芸娘的表情有些凄苦,还是第一歌姬的她,可能就有这般的盛顏仙姿。

「我觉得…」燕青话都还没说完,一把唐突的大刀,晶晶亮的就架在脖子上,对着燕青兴师问罪:「混帐!你偷看我娘子沐浴更衣吗?」涅里好不容易忙完手上的事情,刚踏进燕青房里,就看见形同半裸的芸娘,跃然于纸上,气得他怒火中烧,暴跳如雷。

「相公不要!」惶恐不安的芸娘放下手中画轴,连忙阻止着涅里的衝动行为。

燕青吓得满身大汗!拿笔很在行,舞刀弄剑…没輒!连忙高举双手投降:「你还说不像呢!你相公误会我偷看你洗澡,才画出这副画来的!」让炉火烧坏脑袋的涅里,根本没想到这附近哪来小溪,而且他才走开两个时辰,芸娘岂有时间烧热水洗澡,还要燕青赶紧来偷看,再笨到画下罪证确着。

这…这犯罪行程,会不会太紧凑了点?偷香窃玉还得按表操课啊!

「相公~不要!不是这样子的…这画里的女子这么漂亮…画得不是我…」芸娘急急忙忙的辩驳,她妄自菲薄的再三认定那不是自已。

狂怒中涅里冷冽的语调惊人,用着契丹话说:「明明就一模一样!」涅里张望着桌上的画轴,手里的大刀还架在燕青脖子上不放,刀锋只要再前往半吋,燕青就要血溅三步,身首异处了!

「你看吧!我就说嘛!我画得很像你啊!你相公说一模一样呢!」燕青冷汗、热汗大小滴的流,这该死的雅克还不快点回来?!居然让人拿刀架着我脖子,还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呸!

「真的吗?在你的眼里,我还是这么美吗?」芸娘感动得失控落泪,顾不得什么礼节的,倏地投入涅里的怀抱,举臂搂紧涅里轻声啜泣着,备感窝心。

涅里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何芸娘感动莫名。

「我说你这根大木头,一定不曾夸你娘子漂亮吧!女人啊!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岁,还是希望听见心上人夸自已漂亮的…更何况你娘子受过伤,她一定格外自卑,好听的甜言蜜语,没有女人会嫌多的」性命岌岌可危的燕青,用着契丹话点破着不解风情的涅里。

涅里听着燕青的苦口婆心,内心愤怒有些软化,好死不死的,雅克刚好回来了!

他看见涅里拿刀架在燕青的脖子上,不问分由的衝到燕青身前,倏地拔剑格挡掉涅里手中大刀,语调冰冷愤怒的对着涅里叫嚣:「你凭什么拿刀指着我的女人?」

「女人?」涅里眐然张大自已纯黑的眼眸…吓傻着,连刀都不会收回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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