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恭俭,敬让宏通。率履弗越,高明有融。
下嫁于柳,猗那自久。金石着明,琴瑟斯友。
家道以正,人伦斯厚。凤凰于飞,梧桐是依。」
「这是哪位公主的墓志铭?」此时此地背这个的用意又是什么?
「唐朝的和政公主,」朱臻晴仰面对上丈夫的视线,「她是我心目中的圣贤,是我自小就最敬佩的榜样。」
原来是要与他分享心中的楷模啊,「愿闻其详。」
「安史之乱长安城尽落安禄山之手,和政与駙马柳潭带着孩子逃往四川,那时她寡居的异母姊姊寧国公主重病高烧无人救援,和政便寧可让亲生子女蹣跚行走也要将唯一马匹让给姊姊始终不弃。路上駙马砍柴提水,她烧火做饭,如果不是他们夫妻至仁至义寧国公主命绝无疑。」
「就像你对你姑姑那样。」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这张眼中越来越美的脸蛋,温柔的勾起嘴角道:「还有胡小姐。」包括那时想为五哥家的双胞胎抢猫,一切都源自那颗总替身边人着想的心。
朱臻晴把手覆在他手背上接着说:「柳潭在兄嫂过世之后将侄儿接回家中抚养,和政视如己出尽心尽责,其父肃宗登基多疾,她又不辞辛劳侍奉左右。肃宗欲赏赐田地,她一句“妹妹没有的我不要”就让给了更小的宝章公主。安史之乱结束百废待兴,颇具经商才能的和政赚进万贯钱财却转手悉数捐入国库充裕军餉。而自己家中居然连八个孩子身上的衣裳都由她亲手缝製。」
「她嫁的柳潭可是出身河东柳氏?」那个隋唐以来皇室之外最显赫的门第。
「正是。」
「原来如此。」顏济桓深深凝视着朱臻晴,「难怪岳母会为你定下这门婚事,她太瞭解你也太想成全你的理想了。」这般厚重的母爱让繈褓中便没了娘亲的他羡慕不已。
「你别误会,我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
「别紧张,」他亲暱的俯下头去快速亲了几下,「和政下嫁柳潭之前他们二人也不能预知未来是否情投意合,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在还没完全认识我时全心相待?成亲那晚是我太无理取闹了,对不起。」
她是公主啊,比常人更容易被欺骗利用,比普通姑娘面对更多兇险。因此而抱持着高于一般人的戒心何错之有?他的确是沾了家族和五哥的光才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却为了维护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说出那么多伤害她的话,真该打。
「我们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朱臻晴紧紧抱着他动容的说:「幸而老天厚爱,真的把属于我的柳潭赐给了我。」
小姑姑当初的祝福已然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