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蓉蓉焦急:“无暇公子,你这是要作甚?”
玉无瑕并不答话。
桃奴双臂受伤,包扎着白纱布,头上也秃了一小块,正哭得死去活来,谁知道林菁这个煞神又来了,只好忍住害怕,下榻跟着他出来,见到玉无瑕,她“扑通”跪下,求饶。
“无暇公子,昨夜都是奴婢不好,才会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去冒犯公子,请公子饶恕我,奴婢今后再也不敢对公子心存妄念了。”
玉无瑕背着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平视着前方,望着院中的一树粉白杏花,淡声道:“不要出声,你的声音很难听,我不喜欢。”
桃奴噤声,不敢再开口,只好一双杏眸巴巴看向朱蓉蓉,面有哀求之色。
朱蓉蓉犹豫一瞬,替她求情道:“无暇公子,你看,桃奴也知错了,你雅量海涵,原谅她一次吧。”
玉无瑕道:“玉九夫人嫁进玉家三年,难道还不知晓我玉家的规矩吗?”
见他有意发难,朱蓉蓉心中两难,又感委屈伤心,“昨夜之事,都是歆郎的主意,我亦无可奈何,只能听从,桃奴也是听命行事,若是无暇公子有何不满,不若等歆郎回来,再去与他说道?”
说着,她差人去外头找玉歆回来。
玉无瑕面色淡然:“玉九老爷的账,我自然会与他清算,至于这些女伶,自然也是留不得了。我玉家家风向来严明清正,岂能养一院子女伶?此地又不是秦楼楚馆,还请这些姑娘自行离去吧。”
此话一出,众女伶大惊失色,纷纷跪下哭道:“求公子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出了百花芳草园,又能去何地?再者,我们的卖身契还捏在夫人手中,岂能一走了之?”
玉无瑕挑眉道:“倒是我疏忽了。”
他看向朱蓉蓉,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道:“烦请玉九夫人将这些女伶的卖身契尽数拿出来,归还给她们。”
朱蓉蓉面色难看:“这、这如何使得?若是如此行事,歆郎归家后,定要怪罪于我!”
玉无瑕微微一笑:“玉九夫人不必担忧,依我看,届时,玉九老爷自顾不暇,未必还有心情去怪责你。”
朱蓉蓉咬着下唇,兀自不肯同意,只想着拖到玉歆归家,让他自个儿与玉无瑕周旋去。
看出她意图,玉无瑕不再留情面,冷声吩咐道:“林菁,去玉九夫人的房间搜。”
林菁正要去,朱蓉蓉劝阻道:“无暇公子当真要将我的面子踩到地底下吗?你派人搜查我这个做九叔婆的房间,传出去,我还有何颜面在外行走?”
“九夫人若是想存有一丝颜面,那就主动将卖身契拿出来,我也好省事。”
他态度如此强硬,朱蓉蓉也十分无奈,只好自个儿去将卖身契拿出来。
玉无瑕朗声道:“你们且一一过来认领自己的卖身契,拿完后,离开玉家大宅,从此不要再踏进此地半步。”
众人期期艾艾,你推我,我推你。
半响,有一人上前来拿卖身契,正是丁香,她感激地看着玉无瑕,道:“多谢无暇公子大恩,丁香一辈子铭记在心。”
一人出头,其余人效仿,当然,还有不愿意离开玉家这个富贵窝的,哭闹不休。
玉无瑕被她们的哭声吵得头疼,漠然道:“若有不肯离开的,那就发卖到勾栏去,诸位姑娘可务必想清楚了。”
此话一出,众女伶不敢再闹,只好止住声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丁香正要走,朱蓉蓉挽留:“丁香,你身体还没病愈,要不还是等养好了病再走吧?”
丁香如释重负地一笑:“蓉蓉,你知晓我心事的,我渴望飞出玉家这座大宅院,已经很久了,你莫要留我。”
朱蓉蓉只好悻悻作罢,“我派人送你。”
丁香正要离开,突然,姬晏闻讯赶来此地,见此情形,不解地问:“表哥,你这是做甚?”
玉无瑕道:“肃清家风罢了,阿晏,我这阵子没空教授你功课,你先回皇宫吧。”
姬晏犹豫地看了丁香几眼,压低声音问:“表哥,难道连丁香姑娘你也要赶走吗?”
玉无瑕解释道:“她心不在此,想要离开,我自然不会阻拦。再说了,其他女伶我都赶走了,怎可独独偏袒她一人?”
姬晏一急,音量没控制住:“可是我喜欢丁香姑娘啊!你怎么可以把她赶走!?”
此话一出,众人望向姬晏,姬晏脸一红,躲到玉无瑕身后,都不好意思去看丁香了。
丁香无甚表情变化,眸底闪过一丝隐约的恨意,她垂下眸,面上还是那副清冷之态,好似没有听见姬晏的告白那样无动于衷。
姬晏心中失望,但还是鼓足勇气道:“丁香姑娘,既然玉家留你不得了,你就随孤回皇宫吧,从今以后,孤来照顾你。”
丁香神情冷淡,拒绝道:“谢太子殿下厚爱,只不过,丁香无心入宫,就此别过。”
姬晏心急如焚,又感羞恼,脱口而出:“可是,玉廷尉早已将你送给孤了,你自当一生一世都是孤的人。”
这话一出,他神色反倒变得坚定起来,认真道:“丁香姑娘,你没有拒绝孤的权利。”
丁香最恨权贵漠视她的意愿,气急道:“你!”
怒火攻心,还没如何,她先晕过去了,姬晏急忙抱住她身躯,“丁香姑娘?”
又吼下人:“还不快去请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