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上的小满神情淡然,她点了点头:
“好。那就选个日子,把择君仪的事……”
“关于择君仪一事,在近一年之内,都无需考虑了。”
打断帝王言者漫步上前。
暗红衣尾轻摆,挂肩流苏摇晃。
他与身量相当的付向安相隔而立。一人华贵而邪煞,一人刚正而凛锐。
二人并未相望,却因余光的相触而绽出火星,即刻燎原。
胜利在望之时被截了一道,徐家同党几人纷纷扬声质问。
“何事要待一年之久?”
“难道郡执督还想为兄长求情?”
“江大人,您有什么理由延时择君仪?”
此起彼伏的议论被深红官袍的男人沉声而止:
“陛下如今怀有身孕,即便要举行择君仪,也要等诞下皇嗣后再议详明。”
此言一出。
在场者皆面露惊诧,喉中被扼得失了声响。
殿内倏然陷入死寂。
掌心重击在王座扶手。
繁重的发饰因动颤而摇晃,发出明晰的脆响。
她将怒焰紧紧裹在胸膛,深吸一气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她并未看他,可余光揽过那抹深红的倒影,灼得她发疼:
“本帝怀有身孕?本帝怎么不知。”
细数,自己的确已有两月未经月事。
但除此之外,自己并未有任何其他症状。况且,每每事后她都有服用避子丹。
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孕?
小满坚信,江还晏定是为延期择君仪,给冷宫的“江誉清”争取脱罪的机会,而耍的见不得人的阴险招式!
这时,一旁的宫侍手捧录册几卷,躬身来到了朝堂中央。
深红衣袖垂敞,骨节分明的长指拨过录册:
“这是医官例检圣体摘录,陛下已有孕两月。这是内务司盛凰录,两个月之前,陛下只在江帝侧处留寝。”
江还晏挥袖作礼,他躬身低首,披垂于身后的墨发流落胸前。
浓长睫羽垂遮邪眸中一闪而过的光锐,他不似往日逆风翻盘的得意,更似暗藏不可言说的喜色。
他装腔持礼,高声而道:
“恭贺陛下。”
紧接着,一声声的恭贺声如涌如浪震在小满的耳边。
即便目色微闪,她也显然比曾前冷静。此时,她细细从骇浪中抽出思绪,试图拼凑起那个男人所作所为的意图。
难怪。
难怪他舍得丢弃江家费尽心机迫来的“江誉清”后宫之名。
原来他早有准备借此扔掉那具所谓的空壳,达到江家真正的目的。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