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这个红包拿回来的时候,就有一张是不对劲的。他塞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仔细看,都是红色的,金色的,谁会没事研究红包上的图案?
还是说在他装钱的时候还是好的,可是装好之后被谁给替换了?
谁会替换呢?他装好了之后,怕初一早上上班忘记带了,就直接揣在棉服兜里了。棉服一直挂在家里的衣架上,他出来骑车才换上。
一路上没有瞅见几个人,他也没有停顿下来。
不对,因为路太滑了,他有一段是推着走的,有人跟他擦肩而过。
可是他心中想着案子太过专注,也没有注意那个人是谁,离他到底有多近,有没有机会替换他兜里的红包?
张队啪的一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木头!”
他可不是个木头,若是他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说不定就能够发现他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凶手。
“大过年的,怎么还骂人呢?问过了,爸妈都说不是他们买的。培明说他在你的自行车筐里发现的,还以为你买了忘记拿进来了,他就拿进来放在桌子上了。”
“怎么了,老张,那红包有什么问题啊?你别耽误太久,一会儿要吃年饭了。”
张队胡乱的应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大冷天的,他的手上起了鸡皮疙瘩。
朱獳,那个杀人如麻的朱獳,知道他家在哪里,往他的自行车筐里放了特殊的红包,他有没有看到培明?他会不会看到了培明?他为什么要送这个?
张队想着每一个凶案现场发现的朱獳印记,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他用这个装压岁钱,给了培明呢?
他没有给培明,因为培明的压岁钱,是妻子包好的,可是朱獳会知道吗?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他会以为那红包还在他的家里……
张队的眼中,几乎可以出现那么一个画面,血泊当中耀眼的烫金红包。
朱獳是要选中了他的家,作为了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吗?
张队一惊,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刚到走廊里,就瞧见了穿着棕色大衣系着格纹围巾,看上去一身书卷气的马队。
“怎么了,老张,出了什么事情吗?”
张队摆了摆手,他觉得自己的嗓子眼直发烫,好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该出来的,他二话不说,骑上了自己的老破自行车,连棉服的拉链都来不及拉,疯狂的朝着岳父家蹬去,今年他们全家都在那里过年。
他拼命的踩着,路上都是积雪,滑溜得很,可他也根本没有心情停下来推。
他只恨不得自己个是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就到了家,再不济是个哪吒,脚底下能踩风火轮。
紧赶慢赶到了家门口,迎接他的是张培明刚刚点燃的一个响炮春雷。
那小子调皮,将炮放在了雪堆里,炸得老高老高,糊了他一脸雪。
“爸爸你回来了,今天过年,你不能抽我!”
张队听着他的声音,将自行车一扔,狠狠的抱住了张培明,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警惕的回过头去。
路灯坏掉了,老丈人家是那种带小院的平房,外头夜色苍苍,白白的雪地上,没有一个人影。
一直到天明,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张队死死的拽着那个红包,将它放在了桌面上。
他们组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个组员,他准备了五个红包,正好一个人一个。
正月初一的办公室简直是冰雪两重天,二组那边在查星河路十八号的案子,议论得热火朝天。
这边一组的气氛则是沉重不已,往年局里很多人都羡慕一组,张队年年都会给他们发红包,可是今年这红包烫起手来。
“头儿,所以朱獳的目标,不是你们家的人。他应该调查过了,你会给我们发红包,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五个人,谁拿到这个有印记的红包的人,就是他下一个要杀的对象。我们是不是可以钓鱼?”
“他这是在挑衅我们警方,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这个红包谁都不能拿。”
冉建平跟谷桑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完全相反的意见。
张队没有说话,朝着放在桌上一字排开的五个红包看去。
其他四个正常的红包没有人拿,可那张画了朱獳的红包上头出现了五只手。
冉建平无语的看向了谷桑,“你不是说谁都不能拿吗?”
谷桑看了看其他组员,“我说的你们都听了吗?组里只有我是女性,在朱獳看来比较好下手,我拿着最合适。”
冉建平摇了摇头,“朱獳很厉害,他每次都不止杀一个人,但是每次都能得逞。说明他战斗力非凡,而且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一定要选一个自保能力最强的人。”
“那个人就是我,你们不用跟我争。我跟着张队很久了,我知道他一定会选我。对吧,张队?”
第189章 尘封里的朱獳案(四)
冉建平说话激动的时候,那粗壮的眉毛会一挑一挑的,像两条灵活的毛毛虫。
换做平时,张队总是会说他。
可是这会儿,他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可以,他宁愿昨天晚上朱獳登门,他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护好妻儿,拿下这个恶魔。
昨天的风平浪静表明,他并不是被选中的目标。
“再等一天,如果今晚他不来找我,建平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