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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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先头特地去了一趟灶上,找丫头拿到太孙妃这两日服用的药渣……仔细一看,老臣吓坏了。皇太孙,您看这个……”

林保绩大惊失色的说着,抬高了手臂。

他手上捻着一片切成薄片的中药,在其余药材的渗透上,已然辨不清原来的颜色。可林保绩义正辞严,言之凿凿,咬牙切齿地道,“殿下,太孙妃这几日胎不安,老臣开的保胎方子里,明明是山药的……”

夏初七截住他的话头,微微一笑。

“林太医,你手里拿的,难道不是山药?”

赵绵泽看了她一眼,似也有这样的疑问。

“林太医,这不就是山药?”

林保绩长叹一声,肯定地摇了摇头,“回殿下,这个药材看上去像山药,其实它不是山药,而且‘天花粉’啊,哦,对,就是七小姐先前用来给三小姐死胎引产的药材。这个天花粉,有粉之名,无粉之实,切片与山药极为相像,但功能却大为迵异,山药滋养,天花粉却可令妊妇小产……”

“你的意思是……?”

“皇太孙,依老臣所见,太孙妃之所以胎死腹中,一定是这几日服用的保胎药材,被人调换了,把山药换成了天花粉。”

“好大的胆子!”

赵绵泽脸色黑沉,眸里似有火苗蹿动,样子极是难看。

“哪里拣的药?”

“东宫……典药局。”

沉默片刻,赵绵泽压沉了嗓子。

“来人!把典药局的人,还有凡是能接触到太孙妃汤药的丫头婆子,一并给本宫带入源林堂问话——”

☆、第183章 人美,则气壮!

这一个特殊的夜晚,后来被载入了大晏的历史。

当然,更多的是民间野史。

宫里头那些贵人们的事情,从来都是老百姓好奇和谈论的焦点。在文人骚客们风流笔墨的渲染下,自是添上了一些更为百姓喜爱的,例如王孙公子与国公小姐月下私会一不小心弄掉了孩子摊上了大事儿的香艳版本。

但事实上,这晚的事,从头到尾都无香艳无关。

甚至于,这晚根本就看不见月亮。

太孙妃怀胎四月的胎儿死于腹中,赵绵泽盛怒之下的命令一出,整个东宫都像被吞入了一池滚水,人人心底都沸腾起来,有暗自高兴的,例如那些侧妃们;也有扼腕叹息的,比如泽秋院的奴才们;也有纯粹看好戏的心态,期待事件发展的,比如大多数的人。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凡是涉及太孙妃保胎药一事的人,很快就被带入了东宫里平常议事用的源林堂。谋杀皇嗣是大罪,牵连起来就会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一些莫名其妙被卷入其间的人,吓得脸都白了,一声声地求饶着,每一个人都赌咒发誓说没有动过太孙妃的药材。

一时间,场面失控,哭喊声冲灭了东宫的黑夜。

可很快,有心人就发现了,典药局带来的人里,独独缺少了一个叫王小顺的内使。而经众人指认,他刚好就是这几日负责为太孙妃拣安胎药的人。

如此一来,事情似乎明朗了。

把山药换成了天花粉的人,自然而然锁定了王小顺。

有了一个目标,涉案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一个普通的典药内使,又怎么敢谋杀皇太孙的孩儿?

不用说,定是有人指使。

为免受到此事的牵连,一个与王小顺同屋的典药内使出来指证。他说这几日,王小顺与往常就是不大一样,做事鬼鬼祟祟,还常常大半夜跑出去。问起他来,只说是撒尿。当时他未有察觉,如今想来,大抵是与谋杀皇嗣一事有关。

“搜!一定给本宫找出来。”

赵绵泽心里是恨的。

算上这一回落胎的孩儿,他统共没了四个孩子。以前一直以为是夏问秋身子不好,既是天意,那是没有法子。如今竟然发现是人为,积累了多年的恼意,一股脑涌上来,他恨不得撕了那人。一个贵为储君的人,连自家孩儿都保不住,任由贼人在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若是不找出幕后主使来,怎能咽得下那口气?

于是,搜人的行动开始了。

这一个晚上,宫中各处都不得安宁。从东宫开始查起,禁卫军们几遍翻遍了整个皇宫的角落,却一直没有找到王小顺的人影。一个典药内使说,这厮晚膳的时候还在,算算时辰,恐也是跑不远的。

既然宫里没有,搜查的范围很快就遍及了整个京师。

火光烁烁,甲胄铮铮。

京师城的大街小巷,熟睡的人们被吵醒了。

狗吠声、鸡叫声、敲门声、小孩儿的哭啼声,嘈杂成了一片,城中的东南西北各处,甚至包括王公大臣的府邸宅院都没有逃过禁卫军的搜查。那些禁卫军就像吃了火药,虎狼一般,入室就气势汹汹的翻箱倒柜,态度极是凶悍刁横。而这一件事,后来也成为了言官们诟病赵绵泽“为了一个妇人,扰得全城百姓不宁”的政务弊端。

京师的城门早已紧闭,王小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也不知是他太过倒霉,还是禁卫军的搜查本事太强,两个时辰不到,就在鸡鹅街找到了畏罪潜逃的王小顺。

好巧不巧,他竟是藏在鸡鹅街有名的济世堂后院的一间窄旧耳房里。

一场闹入鸡犬不宁的风波,终于平息了。京师城进入了安静的夜色。

可是在火光通明的东宫,却很快掀起了一场更大的风浪。

那王小顺今年不过十六七岁,被人押到了源林堂一审,还未动刑,只两个耳光下去,他便招了一个底朝天。

据他交代,他并无谋害小世子的念头,之所以把太孙妃补药里的山药换成天花粉,是受了典药局局丞孙正业的指使。

他说,自打孙正业入东宫开始,他为了讨教学习,就一直师傅长师傅短的叫着,大抵是他的嘴乖,孙局丞很快就拿他当自己人了。有一次,孙局丞告诉他说,他是东宫新来那个备受皇太孙宠爱的“夏七小姐”的故人,来东宫是为了替她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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