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霆并没太过在意,内宅之中,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不听也罢。
段简璧迎到他身前,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却没敢多做询问,想要去伺候他宽下外衣,又怕他不喜这等亲近,犹豫不决地看着他,双手抬起又放下,一时不知所措。
“王爷,您今晚,在这里歇么?”
这下轮到贺长霆发愣,他不来的时候,她次次挽着他手臂撒娇央求,今次都这么晚了,他来的意图还不明显么?为何非要明知故问。
贺长霆没有应答,只是到屏风后宽下了外袍。
他是真的要在这里歇。
段简璧心想,永宁寺的菩萨这般神通的么,还是母后在天有灵,听到了她的祈愿,帮她训导了晋王?
“唔……王爷,您,可要喝茶?”段简璧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包神药。
概是方才喝酒的缘故,贺长霆还真有些口干,淡淡地“嗯”了声。
顺风顺水,段简璧真要相信,如有神助了。
她背身对着贺长霆,拿药出来,两个小茶盏里各倒了一点,概因手臂有些抖,分得并不均匀,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拿茶水浇开,微微一晃,端去给晋王。
转身见他不知何时已从屏风后出来,穿了一身烟白色寝衣,目光专注沉静地望着她。
段简璧不争气地轻轻抖了下,所幸并没将茶水溢出。
“王爷,喝茶。”她强作镇定,心虚地轻轻咬了咬唇,故意给他一个乖巧无辜的笑容。
贺长霆决计不会想到,胆小如王妃,敢明目张胆在他面前下药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段简璧接了空茶盏折回,晃了晃另一盏茶,自己仰头喝了。
大半香灰都积在她喝的这盏茶中,有些残味,她便又倒了几盏茶清口,转头见贺长霆望着她,眼神似有些迷离。
段简璧从未见过这种眼神,他目光向来冰冷,有时如刀,有时似雪,总之叫人畏惧地不敢贸然亲近。
可他今夜的眼神,温和地,有些……痴迷,看着她,竟让人生出一种,情根深种,非她不可的错觉。
是菩萨显灵了么?段简璧觉得太荒唐了。
从未见过如此立竿见影的神药。
“王爷,您,可要再喝些茶?”段简璧有些受不住这眼神,盼着他别再这样看她了。
“嗯。”贺长霆丝毫不知自己目光生了怎样变化,只觉得口干。
又一盏茶递过来。贺长霆毫不犹疑接了喝下,目光却一刻不曾离开她那双眼睛。
段简璧要去送回茶盏,忽被人从后揽了腰提起,朝卧榻走去。
突如其来的亲密惊得她轻轻呼了一声。
“夫,夫君,你……”段简璧被放在榻上,看着眼前目似虎·狼的男人,一动不敢动。
仿似囚了许久的困兽终于被释放,觅得一只美味鲜嫩的兔子,贪婪急躁地想快些吞入腹中。
她雪润的脸,惊怕得水雾迷蒙的眼眸,雪颈之下遮的严严实实的春色,凉如夜雨的皓腕,腰间叫人越捏越喜的软肉,没有一处不充满着诱惑……
像一颗刚刚从冰鉴里取出的荔枝,叫人想快些剥了壳,一尝鲜嫩清凉。
贺长霆现下很渴盼这样的清凉,衣物的阻隔叫他烦躁。
可段简璧死死抓着衣上的系带,就是不给他解。
“夫君,再等等,等过了这几日!”
如今还在母后的七日祭期内,他们不能这样做。
她以为他只是回房来歇,没想到竟起了圆房的心思。
贺长霆没有说话,对她的话也似充耳不闻,他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彷佛要将她衣物焚作灰烬。
他没有耐心了,不再死心眼儿地非要去攻破那根衣带。
长于征伐的天策上将铁了心要攻,凭这一身柔骨如何守得住,自是城破身陷,由他持戈纵马,长驱直入了。
风雨几乎一夜未歇,段简璧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克制隐忍上,忍着痛,忍着不敢发声,忍着翻来覆去的疲累。
即便如此,房内的动静,还是叫守门的丫鬟听得面红耳赤,实没想到,看上去冷情冷性的晋王殿下,也有放纵的一日,还如此不知节制。
直到五更初,贺长霆才鸣金收兵,疲惫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日上三竿,将近午时了。
他从来没有醒的这么晚过。
随即察觉怀里热乎乎的,一阵阵匀称的气息扑过来,他低头,看见他的王妃,像一只雪白的兔子,乖顺依恋地窝在他怀里。
她身上有些地方还有青青紫紫的瘀痕,肩膀和腰里的痕迹尤为明显,甚至能看得出是手指的形状。
他推开她,碰及细腻凝润的肩膀,触感柔软,异常熟悉。
而她翻身移开的地方,锦缎褥子上有两三点血渍,红梅一样热烈刺眼。
他下床寻衣,满地狼藉,裙衫早被扯成了碎锦,散落得到处都是。
一切迹象都告诉他,昨夜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