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承认,那我们就一起死,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怕死,我要拉着你到阎王面前讨个公道!”
段简璧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谈公道?你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你果真不清楚么?”
“所以你害我就理所当然么,你以为你在替天行道么?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私心吗?你不觉得你在作恶吗?别清高了,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
段瑛娥完全松手放开了她,凑近她,得意地说:“你跟我,真没什么两样,都是恶人!”
段简璧闭上眼睛,不看她小人得志的眼神,“我不是恶人,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段瑛娥故意诱导她:“就因为我有错在先,就因为我差点儿害你姨母一尸两命?所以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陷害我?”
段简璧很想说是,段瑛娥作恶多端,若律法真能治得了她,何须她铤而走险走这一步?
但她不能冲动,言语之间哪怕有一个字的纰漏都可能被段瑛娥添油加醋捅到圣上面前。
她咬紧牙说道:“你一味纠缠,想来是不知我外祖坐罪的真相,既如此,不必再谈。”
段简璧转身要走,又被段瑛娥从后面掐住脖子。
“把话说清楚再走!”
段瑛娥箍着她的脖子往里拖拽,忽见一道强光破开房门风驰电掣地闯进来,随即便觉手臂一阵剧痛,被人捏碎一般重重甩了出去。
她回过神时,就见段简璧已然被晋王护在坚实的臂膀之内,谁也别想再靠近,而男人那双眼睛里,像有成千上万把大刀,要将她千刀万剐。
“阿兄,你明知她害我。”段瑛娥委屈地看着晋王。
却并没能唤出半分旧情,贺长霆朝她走过来,拳头上早已爆出青筋。
“殿下!”段简璧拉住晋王衣角,想阻止他继续前行。
她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怒气会杀人,但不能让段瑛娥死在他手里。
“她很快就要以命抵命,殿下,她不值得你动手,我们走!”段简璧从背后紧紧抱住贺长霆,这才阻停了他的脚步。
贺长霆死死盯了段瑛娥片刻,一句话没有说,回转身拥着段简璧正要离开,听身后人笑了声。
“阿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那么处心积虑地陷害我,要置我于死地。”段瑛娥挑衅地含笑摸着自己肚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怀了皇嗣。”
段简璧转过头来,愣怔地望着她肚子。依大梁律法,有孕或子在襁褓之妇人,死罪可免,余罪从轻,段瑛娥怀的是皇嗣,又有魏王保护,莫说免于一死,便是脱罪也极有可能。
难道又要叫她逃过去了吗?
凭什么她作恶就可以免于惩罚?
段瑛娥笑得猖狂,故意挺着肚子坐起来,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
贺长霆目光越发冷了,望她片刻,淡然开口:“看来,我得提醒七弟,叫他查查,去岁四月中,永宁寺凉亭里,是谁在酒中给本王下了药。”
段瑛娥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茶盏都捏不稳掉了下去。
“不要再说了。”段瑛娥轻声呢喃,眼中满是恐惧和央求,看着晋王小声呢喃:“阿兄,求你了,不要说。”
贺长霆没有回应,拥着段简璧转身走了,快到门口,隐约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开合的动静,便听见魏王低沉的声音:“三哥,你说,谁给你下药?下的是何药?”
第63章
贺长霆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身看见魏王已经站在房内,心中已了然一切。
段简璧也才明白这一切果然是阴谋。
“我没有说……”她想告诉晋王她没有说漏嘴,察觉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无需多说。
魏王现在应该顾不上再算计他们。
“三哥,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魏王心中已有猜测,晋王给出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但他还是不愿相信,段瑛娥竟然背着他做出那种事。
不等贺长霆回答,段瑛娥哭着跪倒在地,膝行至魏王面前,扯着他衣角哀求:“不要问了,你不是说过去的事不追究了吗,我那时不懂事,我看错了人,我一时糊涂,求你不要问了。”
魏王俯身掐着她下巴,眼睛里冒着火,“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你想做什么,鱼和熊掌兼得?”
段瑛娥想摇头否认,但被魏王掐着下巴动弹不得,只能一个劲儿的说:“没有,别信他,他在挑拨离间!”
“七弟,怀义郡主中的什么药,我中的便是什么药,至于那药的效用和来处,你想必不陌生。”
贺长霆说完这些便带着段简璧走了。
待房内只剩二人,魏王冲暗室入口道:“都给我滚出去。”
躲在暗室内的朝臣鱼贯而出,一个个低垂着头,匆匆对魏王行过一礼,逃命似的离了厢房。
“姑母,我没有做,您救救我!”段瑛娥拉着段贵妃的衣袖央求。
段贵妃甩开她手,“去岁四月中,永宁寺,就是你骗我回宫的那晚,是不是?”
段瑛娥无助地摇头,“我没有,那晚我和表哥在一起,表哥,你知道的,我是清清白白给了你的!”
“母妃,你出去,这件事让我自己解决。”魏王说。
“你注意分寸。”不要自己背上一个杀妻的骂名。
段贵妃留下话便开门出去了。
魏王负手而立,垂眼看着瘫跪在地上的段瑛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