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刚被辅兵牵走,就有传令兵前来,“将军召见李、孟二都尉!”
李佑、孟宽二人对望一眼,都感到今日有些奇怪。
“就我们二人?”孟宽粗着嗓子道。
“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传令兵极为干练,一句废话都没有。
二人只得跟着传令兵到中军大堂。
秦彪鬓间也多了几缕白发,不过常年领兵,身上威势更重,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挥手让其他人退出,才掏出黄绢,“陛下诏令。”
二人全身一震,单膝下拜。
“封二皇子李佑为秦王,与秦彪、糜进、孟宽诸将选拔三千精锐,就封天山以北。”
诏令当然不是这么简洁,不过秦彪风格一向简洁,从不废话,连诏令都没打开,直接给了李佑。
李佑一脸发呆,仿佛没有回过神来。
“拜见秦王殿下!”秦彪异常干脆的单膝下拜。
李佑一激灵,赶紧去扶秦彪,“秦将军不必如此。”
两人虽是上下级,但一个皇子在军中,秦彪肯定不能视而不见,暗中多有照料。
李佑心知肚明,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一旁的孟宽自己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秦王,还是实封西域,阿佑可大展拳脚!”
秦彪眉头一挑,瞪着孟宽斥道:“军中不可无上下之分,方才殿下与你同为都尉,百无禁忌,如今殿下为君,汝为臣子,焉能如此无礼?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唯!”当即两个虎背熊腰的亲卫掀帐而入。
“将军……”李佑有些不忍,毕竟二人多年形影不离,出生入死,情同手足。
孟宽也是一阵愕然。
“拖出去!”秦彪面沉如铁,“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可混为一谈,敢有下此,定斩不饶!”
不等李佑再劝,亲卫已经拖着孟宽出去,就在帐外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孟宽一声不吭,秦彪也一言不发,堂中陷入沉默。
孟宽骁勇善战,这几年在军中崭露头角,加上与皇帝的关系,的确有些骄横,不过他再骄横桀骜,也不敢在秦彪这等杀人如麻的宿将面前造次。
老老实实的挨了打。
片刻之后,李佑仿佛想通了一般,一拱手,“谢将军指点。”
秦彪岩石般坚硬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可以收拾行装,两个时辰后就动身。”
“如此之快?”李佑略感惊讶。
“军令如山!”秦彪从里到外透着军人的干练,一向视军令为性命,连洛阳的家眷都不去看一眼。
不过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军,南面急报!”
“进!”
门帘掀开,斥候风尘仆仆的拜在秦彪面前,“桓温率两万精锐顺江而下,江陵庾邈、庾攸之召集旧部反,武陵蛮贼文卢响应,长沙妖贼李弘率百姓揭竿而起!”
数年前,桓温第一次北伐合肥失败,为了树立威权,行废立之事,趁机排除异己。
在荆襄有重要影响力的庾氏被诬告协助武陵王司马晞谋反。
庾氏惨遭清洗,身居庙堂的庾倩、庾柔被廷尉下狱,辄斩之,庾蕴饮鸩自尽,庾希则、庾邈、庾攸之逃入海陵陂泽。
曾经盛极一时的颍川庾氏,遭受重大打击,几乎灭门。
与桓温仇深似海。
要知道,当年桓温曾在庾翼麾下为前锋小督,二人关系不错,都混迹于江东名士圈。
桓温之所以能上位,是因为建康朝廷忌惮上游的庾,转而扶持双方都能接受的桓温。
没有庾氏点头,桓温也上不去,如今他上去了,第一个拿老上司家族开刀……
魏晋盛行血亲复仇,当年桓温手刃杀父仇人,如今庾氏照本宣科,也来报仇雪恨。
当年庾翼都督六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权势不在今日桓温之下,有大量故旧散布于荆湘之间。
如今时机成熟,神秘力量在其中穿针引线,也就水到渠成了。
此次怕乱声势颇大,武陵蛮文卢有蛮兵五千,长沙贼李弘聚众两万余,庾氏更是投入全部身家,聚兵一万有余,还得到了荆襄豪强的暗中支持。
三股势力互相配合,互相呼应,即便桓温立即回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定三路人马。
“襄阳可有动静?”秦彪两眼放光。
襄阳与樊城隔汉水相望,这么多年没能攻下,一直耿耿于怀。
荆襄一线梁军军功也多年止步不前。
望着其他袍泽不是攻灭关中,就是讨平凉州,远征西域,樊城梁军自然感到压力。
“桓豁镇于城中,无人作乱。”
“可惜!”李佑暗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