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顿了顿,他不动声色夹出来。
“诶?这个符箓,怎么在大人的香囊里?”无杳讶异地眨了眨眼。
江照雪垂下眼,第二次将这张符箓展开,里面不是他以为的枯枝,而是一缕秀发。
“你见过这个符箓?”他问。
“嗯嗯,自是见过的。”无杳转头瞥了眼虚掩的门,掩唇凑近,压低声音,“就大人刚昏迷第二日,陛下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搬到了相府,所有太医给出的脉象都是无碍,可大人就是醒不过来,后来陛下便太医都赶了出去,在屋子里发疯的时候就把这个符箓丢进来火盆里。”
“刚丢进去,又后悔了,顶着大火把符箓捡回来,苟公公那时就候在身侧,看着陛下徒手去翻火盆,眼珠子都要吓出来了!”
“也不知这符纸什么来头,居然从火里翻出来,毫发无损呢!”
江照雪勾了勾唇,指尖捏着那张符箓,置于油灯上。
在无杳震惊的目光下,符箓遇火即燃,很快成了油灯里的一滩灰烬。
“大人,这……”
“不过是张简单的符纸罢了。”他罕见地哼出一声轻笑,眼尾挑出一丝刻薄,“故弄玄虚。”
火光倒映在他清冷如镜的黑眸中,恍惚间大理寺那场大火竟与巫山殿的大火在他眼底重叠,又迅速化为灰烬,沉入寒潭。
……
“陛下?怎么了?”养心殿中,苟询瞧着更衣到一半忽然顿住的帝王,疑惑出声。
萧濯没回答,取下腰间陈旧的香囊,松开袋口倒过来抖了抖,掌心接住的不是那段枯枝,而是一片灰烬。
哪怕帝王一言不发,但御前的人自是会看脸色的,苟询试探开口:“香囊里的东西,对陛下而言很重要么?”
萧濯锋利的眉头一压,沉着脸道:“不重要我日日挂在身上?”
“香囊颜色这样旧,是江大人以前送给您的?”苟询问。
不是送的,是捡的。
萧濯低着头,越发失落。
“恕奴才多句嘴,旧物虽好,可若只偏执地守着这么一个香囊,反而会忽视眼前的东西。”苟询翘着兰花指,笑得比菊花还灿烂,“陛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如今江大人醒了,却不似从前那般排斥陛下,陛下还不明白么?”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萧濯兀自呢喃,“可若重新再来,就他那股公事公办的劲,我又以什么身份呢?”
这个问题,一旦得不到答案,便从天明纠结到了深夜。